“你不配提他们。”
佩妮的声音己经带了哭腔。
“他们死了，而你还活着，活在那个……那个危险的世界里！我不想再看见你。”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佩妮冷冷地说，“我会处理爸妈的后事。你就……继续你那怪胎的生活吧，别来打扰了。”
“他们也是我的父母。”
莉莉的声音突然变冷。
“他们的小女儿早在你选择去那个学校那天就死了。”
佩妮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但她没有擦，只是死死盯着莉莉。
“我只要一个安安静静的葬礼，别让那个世界的人玷污他们最后的时光。”
说完，她转身，推起婴儿车往出口走去。
弗农回头看了詹姆斯一眼，眼神像是一只警觉的猪，满是轻蔑。
詹姆斯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胸膛剧烈起伏。
他低声骂了一句：“要不是你拦着我，我一定揍那头猪一顿。”
“我知道。”
莉莉苦笑了一下，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低下头，手指紧紧绞在一起，眼泪终究还是滑落下来。
“我连……连送他们最后一程的权利都没有了，詹姆斯。”
她哽咽着，“他们会下葬在没有我参加的葬礼上，他们的墓碑不会有我亲手放上的花……
我是他们的小女儿，可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詹姆斯走上前，抱住她，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你一首是他们的女儿。”
他在她耳边低语。
“不管佩妮怎么说，他们爱你。你父亲说过，他为你骄傲。你妈妈也说，她永远支持你。”
莉莉蜷在他怀里，像一只失去了巢穴的小鸟，终于哭出了声。
医院外，夜色沉沉，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像另一个世界的信号灯。
而某个路过的身影，在医院对街的阴影下停下脚步，悄无声息地望着这一切，眉头微皱。
他转身离开，披风在风中扬起，像水银一般滑过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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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角巷拐角处的那家老家具店像是沉睡在时光尘埃里的旧屋，一块褪色的蓝绿色招牌摇摇欲坠地悬挂在门口，上面用手绘体写着“霍勒斯与儿子的古董家居商铺”。
玻璃橱窗里堆着一张仿古铁艺茶几和几把椅背雕刻成蛇形的高背椅，隐隐透出一种混杂了西欧旧贵族审美与英国本地风格的怪诞气息。
赛里斯站在门前，抬腕看了眼怀表。
表盘上银光流转，指针滴答前行，时针正好指在两点与三点之间。
他满意地合上表盖，走进了那扇嘎吱作响的旧木门。
室内的空气有种陈年木头与抛光油蜡混合的味道，厚重而熟悉。
他脚下踩着斑驳的木地板，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木头的低鸣，像是老店在回应这位穿着考究的顾客。
“下午好，先生。”
一个略带南部口音的嗓音响起，一个身形削瘦的老巫师从柜台后方走出。
头发稀疏却打理得整齐，穿着一件浅棕色法袍，胸口别着一枚写有“H&Son”的徽章。
“需要找点什么？我们这里的存货可比橱窗里那点看起来要多得多。”
赛里斯微微一笑，摘下手套，“我最近新置了一套住宅，在附近的巷子里。”
他说话时语气平稳，带着一丝故意压低的异国腔调，“想要采购一整套家具。偏好旧样式的，欧式古典风格为主。”
“啊哈，您找对地方了！”
老巫师顿时神采一振。
“我们刚从一处老庄园收来一批极具风格的家具，十九世纪意大利手工床架、法式雕花书桌、还有德国造的复古炊具，全都是精品。”
他边说边引着赛里斯穿过一道挂着珠帘的拱门，进入了更深一层的展示区。
那儿家具摆放得密集而有序，仿佛走入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宅邸陈列室。
赛里斯一边走一边微微颔首，目光游走在各种家具之间，偶尔伸手触摸某件木器的纹理。
他最终在一张造型简洁、线条柔和的书桌前停下脚步，用手指在雕花边沿轻轻抚过。
“这张。”
他说，“再配一张靠背椅，软垫要深蓝色，金线镶边。”
“可以，先生。”
老巫师飞快地记在一张羊皮纸上。
“您看床铺方面有什么要求？我们有带西柱帷幔的，也有矮床，方便搭配阁楼斜顶。”
“主卧来一张高柱帷幔床，暗金色装饰，辅卧简单些，一张宽床足矣。
餐厅用椭圆形长桌，十人位，配套椅子要配齐，靠背上最好带雕纹。还有厨房……”
赛里斯顿了顿，低头沉思了一下。
“厨房我要全部配置。炊具、餐具、茶具、调料架、橱柜，一应俱全。
风格要统一。不要花哨，但要细致。能支持一些……非寻常操作的材料更好。”
老巫师挑眉，却没有多问，只是笑着点头，
“明白，我们有为炼金术士定制厨房的经验，懂的。
餐具方面，我们有几套骨瓷和银器套装，正好搭配您的选项。”
他们在展示区里一边走一边谈，赛里斯不时补充需求，老巫师熟练地记录并推荐。
最终，他还挑选了一套带秘银嵌边的书架，以及几盏造型古怪的吊灯和壁灯。
“我希望能尽快送达。”
他最后说道，望着记录单，“明天下午前，能做到吗？”
“当然，先生。”
老巫师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眼镜，笑得露出两颗金牙。
“我们有专门的搬运小队，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安排送货，包您满意。总价是——”
他在一张细长的羊皮纸上写下一串数字，塞进一只小银框里递过来。
赛里斯接过来，扫了一眼便从内袋里取出一袋金加隆，并且暗自在心里感叹，幸好拿了足够多的钱，要不然还不一定能支撑自己今天的活动。
“好的，瓦尔先生。”
老巫师双手接过付款卡，如获至宝。
“祝您在新居过得愉快。如果将来要举办宴会或是接待外宾，我们这里也有布置服务与长期家具维护。”
赛里斯只是微微一笑，戴上手套，“不必了。我喜欢自己来。”
说完，他转身走出家具店，那扇陈旧的木门再次发出一声吱呀，阳光打在他肩头，斜照出一地金边。
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街口的钟塔，时间尚早，便往巷外走去。
他的下一站，是麻瓜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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