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中，木质的窗棂轻轻晃动着，阳光透过窗外爬墙植物斑驳地洒在地毯上，像是低语的藤影。
赛里斯靠在深绿绒面的高背椅上，长发如黑曜石般垂落，一只手转着指上的戒指，另一只手端着半凉的茶杯。
卡勒坐在他对面，一如既往地优雅整洁，眼神却比往常更为锐利。
他没有绕圈子，声音轻柔，像是在试探，却又分毫不让人觉得冒犯：
“我最近，又重新翻了一些旧卷轴……关于你之前提起的那件事。”
赛里斯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应。他知道卡勒在说什么。
卡勒不紧不慢地继续道：“魂器，确实是一种异常罕见而邪异的黑魔法制品。
除非亲眼见过，很难真正理解它的性质。
但我想，我可能找到了某种方法去确认它是否存在——或者，是否仍在发挥作用。”
赛里斯的指尖顿了一下，茶杯微不可察地在杯垫上移了半寸。
他眼神平静，语调却冷了几分：“你想怎么确认？”
“得见到——或者接触到，至少是与其产生魔法联系过的‘人’。”
卡勒的话语仍然温和，“我能感知到某种残留的、非正常的魔力痕迹……那不是普通黑魔法的腐蚀力。它更深，更古老。”
赛里斯缓缓地放下杯子，轻轻靠近椅背，面具下的眼睛半阖着，像是陷入沉思。
卡勒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一位等候答案的学者。
沉默蔓延了数秒，才听见赛里斯语调温吞地开口：
“你知道我是谁吗，卡勒？”
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前提下，就提出这么劲爆的要求？
他可不相信卡勒是这么随便的人。
卡勒顿了一下，微笑不减：
“我知道你是‘赛里斯·瓦尔·阿泽尔’，一个有着神秘来历的……巫师。”
赛里斯低低一笑，声音不带笑意：“你知道得不多，但好像又猜了很多。”
“不是猜。”
卡勒将手指交叠放在膝上，“我只是足够好奇——而好奇的人，总会去寻找线索。”
这话让赛里斯的笑意消散了一分。
他垂下眼帘，意识到卡勒并非只是在闲聊。
这次会面，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有目的的攻心。
“你希望我引荐谁？”他终于问。
“那个你分解了灵魂的‘朋友。”
卡勒眼神不动，“如果我们要解决它，必须见他。”
赛里斯没有回答。
他心里有个很清晰的警铃在响。
卡勒很聪明，聪明到己经绕过了表象，首抵问题核心。
再掩饰下去也未必能让他放弃。
但，他还不能轻易暴露。
雷古勒斯·布莱克的身份，必须暂时掩藏。
于是他故作轻松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不习惯贸然把朋友介绍给另一个朋友，尤其是那些对隐私要求很高的朋友。”
卡勒抬头看他，眼神中没有意外，反而带着一点……理解。
他站起来，顺势整了整自己黑色的风衣领口，低声道：
“我明白你的顾虑。你的朋友很特别。”
赛里斯目光一紧。
卡勒却只是笑了笑，语调依旧平和：
“但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也猜到了我知道一点……或者说，我在怀疑些什么。放心，我不会逼你。”
说着，他忽然换了个话题：
“其实，我今天来，不只是为了提魂器这件事。”
赛里斯挑眉：“哦？”
卡勒缓步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他，目光幽深：
“我家里的东西，你还没见过吧？”
赛里斯没有立即回答。
“我想请你今晚来坐坐。”
卡勒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低柔却带着奇异的诱惑感。
“有件东西，我想让你看看。也许，你会改变一些想法。”
赛里斯盯着他看了几秒。
“看完你说的东西之后，我能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吗？”
“也许。”
卡勒微笑，“但你必须先愿意走进门。”
两人目光交汇，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
阳光照在窗框边缘，斜斜地打在卡勒金发上，像是镀了一层柔金。
赛里斯缓缓点头：“那我晚上过去。”
卡勒彬彬有礼地微微一鞠身，像在做最后的邀约。
“我等你。”
他说完，便轻巧地转身离去，袍角扫过门槛，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午后的街道上。
赛里斯站在原地许久，指尖轻轻着那只温热的茶杯，目光却冷静地凝在卡勒离开的方向。
他终于低声呢喃了一句：
“你到底是谁，卡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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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戈德里克山谷被一层温柔的薄雾包裹。
山谷中的灯光稀疏，只有卡勒家那栋藏在藤蔓与紫杉树后的老宅，透出淡黄柔和的光。
赛里斯踏上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长袍下摆扫过的草地，空气中带着夜露和迷迭香的清香。
他抬手敲了敲古铜门环，第三下还没落下，门便无声地自己打开了。
卡勒站在门内，身穿一件松软的灰蓝色居家袍，金发微微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不愧是你，一如既往的准时。”
赛里斯轻轻一挑眉，走了进去，随手解下外袍挂在门边的衣架上：
“下次我会迟到两个小时，让你好好体验一下等人的滋味。”
卡勒轻笑一声，引他走进内厅：“如果你迟到了，我会很高兴，因为你终于把我当自己人了。”
室内炉火正暖，橡木地板泛着岁月的光泽，墙上的书架被各种古老典籍填得满满，屋内却并不显得沉重。
反而因为窗边那些小巧的香草盆栽，多了一丝柔和的生活气息。
他们坐在靠窗的长桌前。
餐桌并不奢华，却布置得一丝不苟：白瓷碗碟、银质餐具、红酒在烛光中泛着金棕色的光。
食物是地中海风格的简单晚餐——香煎鱼排、蔬菜炖豆和一盘柠檬薄荷炖羊肉，温暖又贴心。
“幸好我晚上没吃饭。”赛里斯轻嗅着餐盘中升起的香气。
“请尽情享受”卡勒端坐对面，举杯向他示意。
赛里斯淡笑着举杯与他轻碰了一下。
他们的晚餐没有过多言语，却也并不冷场。
偶尔的几句闲聊穿插其间，大多是关于最近魔法部监管法案的无关话题。
像是两位彼此试探的棋手在开局走子，谁都不愿率先露出真实意图。
首到最后一道甜点结束，卡勒才起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来吧。我今晚请你来的真正原因——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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