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过书房背后的暗门，一道通往地下的螺旋楼梯悄然露出。
随着深入，灯火变成蓝色的炼金术光源，照亮幽暗石壁。
空气变得更加清冷，隐隐有金属与草药混杂的味道。
卡勒的炼金实验室，是一间半圆形的地下厅堂。
中央是一张庞大的六芒星炼金阵，符文与线条嵌入银石之中，散发出幽幽荧光。
墙上悬挂着古老炼金图纸，几个玻璃罐中浸泡着颜色诡异的半成品魔药。
“欢迎来到我最喜欢的地方。”
卡勒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骄傲。
“这也是我所掌握的秘密之术所在。”
他走到最里面的一张黑檀木长桌前，从一层保护结界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物品——
一枚银白色的怀表。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外形复古、表面铭刻着奇特的符号，像是时间与空间的语言。
赛里斯走近一步，目光凝住在那怀表上，眉头微蹙。
“它是成品？”
他低声问。
卡勒点点头，语调缓慢而清晰：
“我将它命名为‘o-Seal’。
原理是通过炼金术与时间魔法的交叉，将某个物品的‘时间流’抽离，并封印在怀表内部。
这个物品在外界便会进入‘冻结’状态，不再腐朽，不再变化，不再感应——
仿佛从未存在。”
赛里斯眯起眼：
“永久冻结？”
“是的。”
卡勒面色认真，“一旦启动，不可逆转。
那段被抽离的‘时间’，也不会再归还。
换句话说……它会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赛里斯低头凝视着那枚怀表，像是在透过它思考更深层的问题。
卡勒看着他，缓缓道出心底的推演：
“最初我是想做一个控制时间的器物，当我做出它来的时候，我曾经为它是个失败品…...你知道的，只能冻结，不能解冻，这是多么大的一个限制。
首到你提起魂器，我才意识到，这正是它的优点。”
赛里斯终于抬头，两人视线在炼金蓝光中交汇。
“你想用它来——封住一个魂器？”
“如果魂器的时间被抽离……它便不再活动，不再共鸣，也不再对主魂产生牵引。
理论上，它将失去作为‘魂锚’的作用。”
卡勒目光灼灼，“它会变成一块死物——不被摧毁，但也不能再扰乱时间与灵魂。”
沉默弥漫在空气中。赛里斯站在那里，没有开口，也没有移开目光。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只是聪明，他是真的在走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径——
一种不以摧毁为目的的“终结”。
“你想试验它。”
赛里斯语调低哑，却己不是疑问。
卡勒点头，眼神如火：
“我需要一个真正的魂器。哪怕只是一瞬的接触。”
赛里斯没有立刻回应。
他看着怀表那仿佛在滴答跳动的符文，面具下的眼神幽深如夜。
这次，他陷入了真正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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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内一片寂静，蓝色的炼金光芒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像一圈圈扩散的水波，映得人影也幽深莫测。
赛里斯没有立刻回应卡勒的请求，他只是低头凝视那枚怀表许久，似在思考，又仿佛在与什么不愿言明的心绪交战。
接着，他忽然站起身来，长袍在腿侧一荡，动作带着一丝异常的决绝。
他整了整衣襟，面具之下的眼神沉了沉，声音平稳却不容置疑地落下：
“卡勒，我能相信你吗？”
这句话突如其来，却带着一种比任何答复都更重要的分量。
卡勒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器具，目光没有一丝闪躲：
“我不能逼你信任我，但我会为你守住一切我所知道的秘密——
不论你最终决定告诉我什么。”
赛里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试图从那张温和、俊朗的脸上看出丝毫的破绽。
他的唇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他并不怀疑卡勒说这句话的真诚，相反——
他真正困扰的，是卡勒“太真诚了”。
从第一次在香料店见面开始，这个男人的存在就像某种引力场一样，无声无息地把他的视线、注意、乃至思绪都牵引了过去。
哪怕他一向自恃冷静克制，这种莫名的吸引力也令他感到焦躁。
他曾以为是对方的外貌、气质甚至某种未曾察觉的魅惑术——
可不论他怎么排查、分析、翻阅文献、问询画像里的菲尼亚斯，都找不到合理解释。
“不是爱情，”
他很清楚。“我从没想过他，也不会因为他不在身边而难过。”
这就更让人不安了。
一个无法被归类的吸引，一个连自己都解释不了的执念——
它不是理智该容许的东西。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在这一刻，他内心深处的某种首觉却又在轻声低语：
“你可以信他。”
赛里斯低头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他伸出右手，缓缓卷起自己的袖子。
卡勒的目光微微收紧。
那是一截苍白修长的手臂，皮肤上干净无瑕——
首到一层光幕被解开，隐形的魔咒悄然褪去。
黑魔标记，如墨水渗入肌理般，在那片肌肤上逐渐浮现，线条狰狞，仿佛在夜色中缓缓蠕动。
卡勒看着它，面色没有震惊，也没有责问。
他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比先前更深一层。
“所以……你曾是他的人。”
他平静地说，语气没有任何指责，只有一种无声的确认。
赛里斯拉下袖口，缓缓抬头望着他，眼神比平日任何时刻都更真切：
“我曾经是。”
卡勒没有追问名字，也没有问他为何选择告诉自己。
他只是走上前一步，离赛里斯一臂的距离外站定，语气略带安抚：
“我不会把这告诉任何人。事实上，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保护你。”
赛里斯看着他，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面具下的神情依旧被隐藏得严实，可那一刻，他眼底的锋锐放松了些许。
“这是我的信任。”
他说，“但只到这一步。”
“明白。”
卡勒轻轻颔首，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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