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里克山谷的风带着寒意拍打着窗棂。
炼金实验室内，烛光投下跳动的光斑，将法阵的符文映得忽明忽暗，像是夜中潜伏的眼睛。
卡勒静静站在法阵中央，西周镌刻的符文微微发光，散发出淡蓝的保护光晕。
他的脸色比平日更苍白，眼底有一层隐隐的疲惫与冰冷。
就在刚才。
那本日记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以为自己己能无惧。
并且心里异常的高兴，又得到了一个魂器，
可在那一刻——当那股古老的、腐蚀的气息弥散开来时，他听见了。
低语。
像是从无数层时空缝隙中渗出来的声音。
像在召唤，又像在审判。
“回来……归来……你终究属于这里……”
“破碎的灵……归位……”
“谁在等你……或许，是你自己……”
那些声音模糊不清，却冷得仿佛夜风灌入骨中。
卡勒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微微发黑，那黑色如墨，缓缓沿着脉络向上攀爬。
他屏住呼吸，闭了闭眼，深吸一口药剂瓶旁的草木清香。
“冷静。”
他低语，嗓音沙哑。
屋中只有风声与阵法符文的嗡鸣回应他。
赛里斯离开后，屋内只剩他一人。
那低语却未消散，反而愈发清晰。
卡勒踉跄退入法阵中央，双手按在地上符文的交汇点。
他口中默念炼金术咒语，阵法的光猛然亮起，将黑色蔓延之处强行压制住。
那黑蛇终于在手肘处停住，没有再上爬。
但耳边低语仍在：
“你是谁……你是谁……”
他抬起头，看见对面一面磨砂炼金铜镜。
烛光微颤，映出他的倒影。
那是他不熟悉的面孔，但是眉眼中还带着一如往常的疲惫与温和。
但下一瞬，那倒影在烛火的抖动中变得模糊，像是重叠上了另一张轮廓更冷硬的脸，眼中隐约透出暗红的冷光。
卡勒猛地收回视线，心口起伏。
他喃喃自语：
“……我是谁？”
指尖微颤，掌心渗出冷汗。
那声音似远似近，似外界低语，又似心底自问。
一片模糊的梦境在脑海翻涌。
金色阳光洒在家族古堡的窗前，父亲正为他讲解炼金铭文奥义。
母亲在花园中轻声吟唱，为花草驱虫治病。
那是他的家，曾经的平静。
然后，裂缝出现了。
先是梦境中的黑影，逐渐逼近，日复一日；
接下来是生活中的意外：父亲在实验中重伤，母亲在林中遇袭，光辉一点点暗淡。
这一切，像是有无形之手在“修正”他的世界。
让他完美的家园逐渐失序，向着另一个轨迹滑去。
“一个没有灾难的世界，是错的吗？”
“还是……你本就是多余的存在？”
卡勒缓缓闭上眼，任法阵的微光将他层层包围。
“无论是谁……我不会成为……你们想要的样子。”
烛火在风中一颤，微光映在他的侧脸上。
桌上那枚炼金怀表静静放着，表盖微启，指针无声转动。
似乎在倒数——倒数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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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谧，微风穿过窗棂，带起一缕药草与灰尘的味道。
古堡深处，炼金实验室灯火通明，阵法符文在地面上如星图般闪烁。
银蓝色光芒交织成一个庞大的法阵，阵心处，一个半透明的光罩缓缓起伏，像呼吸一般。
光罩中，躺着一具静止的身体。
那是个青年，面容英俊得不似真的：
高挺的鼻梁，线条冷俊的下颌，乌黑柔顺的头发服帖在额前。
他双眼紧闭，睫羽微颤，脸色苍白而安宁，如沉睡的雕像。
他的模样，带着让人目不转睛的优雅与危险感。
炼金阵周围，一位看起来中年男巫正双手按在符文交汇处，魔力如水波般涌入阵中。
他眉头紧锁，额角汗水缓缓滑落。
身旁，一位温婉而坚毅的中年女巫熟练地调配魔药，将数滴蓝色药液滴入符文刻痕中。
忽然——
阵法轻轻震动了一下。
一股诡异的暗波自阵心扩散，仿佛遥远彼岸有某种力量撼动了它的稳定。
男巫神情一紧，双掌重按地面，口中快速念诵古老的炼金咒语。
女巫眼神一凛，立即配合着在阵边刻下新的符号补强。
蓝光骤盛，旋即归于平静。
片刻后，那微不可见的震颤终于消散。
法阵稳定下来，光罩内的青年安睡如初。
缓缓起身，手背拂去额上冷汗，目光沉重地望着那躺在阵心的身影。
“……时间不多了。”
女巫抬眼望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炼金法阵终于稳定。
夜风从高窗吹入，带动蜡烛火苗轻轻晃动，墙上的影子一晃一晃，仿佛也在轻声叹息。
老人站在法阵边缘，望着阵心中沉睡的青年。
那青年眉眼宁静，如同冻结在时间中的倒影。
他一动不动，仿佛正在穿越某种比梦更深的世界。
“……刚才的震荡不是偶然。”
身旁女巫走到他身边，手中还握着一支空了的魔药瓶，拇指轻轻瓶口，没有说话。
老人继续道：
“他……在接触那个世界的核心了。”
女巫皱眉看向他：“你觉得……他能承受住吗？”
老人沉默。
良久，他才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
“他不该承受这一切。”
女巫声音微微发颤，“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的错。”
“不是他的错，”
老人苦笑，“可没办法。”
女巫轻声问道：
“如果他失败了，我们该怎么办？”
这一刻，实验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符文的微光在地面缓缓流转，像心跳一样均匀。
老人睁开眼，眼神深沉如水。
“如果他失败了……”
他语气一顿，嗓音微哑：
“那我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整个世界，被拽回那个深渊里。”
他声音低了下去，仿佛说给自己听：
“到那时，我们所有人……也只能任人摆布了。”
女巫垂眸，指尖轻抚光罩边缘，像在隔着时间安慰一个沉睡的孩子。
炼金法阵微光流转，仿佛回应那一声叹息。
窗外夜风起，卷起远方的落叶，带着一丝命运翻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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