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六七个月的时候，我的肚子己经很明显了。江父外出打工后，院子里就剩下我和江母两个人住。
那天在小饭馆吃饭时，老板娘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妹子，我昨儿半夜看见有个男的从你家院子出来，都两三点钟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说："您看错了吧，可能是隔壁家的。"
晚上我特意没睡，靠在床头等着。十点半，果然听见院门"吱呀"一声，接着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我屏住呼吸，听见江母压低声音说："小声点，那个丧门星在屋里呢。"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凌晨三点，终于听见开门声。那个男人在院子里说："你那儿媳妇怎么样？还那么难缠？"江母嗤笑一声："还不是那副死样子，整天吊着个脸，活像我欠她钱似的。"
我摸着隆起的肚子，突然觉得可笑。原来在江母眼里，我才是这个家的外人。第二天早上，江母破天荒地问我："今儿想吃什么？我去买条鱼。"我看着她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淡淡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做。"
从那天起，我每晚都能听见那个男人的脚步声。有时候他们会吵起来，我听见江母尖着嗓子骂："你老婆管你那么严，你还敢来？"那个男人就哄她："别提那个黄脸婆..."
江叙白打电话来时，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把这事告诉他。他现在在省城干得不错，我不想让他分心。只是每次挂掉电话，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我都会不自觉地护住肚子。这个孩子出生后，我一定要带他离开这里。
后来事情越来越瞒不住了。村里人的眼神开始变得古怪，连去卫生所产检时，都能听见背后有人窃窃私语。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在电话里把这事告诉了江叙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他干笑两声："你听错了吧？我妈都多大岁数了..."我听出他声音里的不自在，心里一阵发冷。"你要是不信，今晚别睡，我给你开视频。"
那天晚上特别闷热，我挺着肚子坐在窗边，把手机架在窗台上。十点刚过，院门就响了。我赶紧打开视频通话，镜头里清清楚楚拍到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鬼鬼祟祟溜进江母的屋子。
十一点多，江叙白下班给我回电话，语气明显慌了："可能就是来串门的...你别多想..."我听着他自欺欺人的话，只说了一句："等他走的时候，我再给你打视频。"
凌晨两点西十五分，院门又响了。我立刻拨通视频，把手机悄悄伸出窗帘。月光下，那个男人边系皮带边往外走，还回头说了句："明天我还这个点来。"江母披着件外套站在门口，笑得满脸褶子。
视频里传来江叙白粗重的呼吸声，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他好像把手机摔了。过了很久，我才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明天就回来。"
挂掉电话后，我摸着肚子坐在床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江叙白时，他站在相亲的饭馆门口，衬衫洗得发白但很干净。那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之间会隔着这么不堪的秘密。窗外，江母的屋里又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像老鼠在啃食这个家最后一点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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