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妈的电话打来了。
我刚接通，就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星眠！你嫂子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我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妈，你问问我哥，他还想不想跟嫂子过？要是不想过，趁早离婚。要是还想，就让嫂子回来，你们也别整天挑人家的刺，对人家好点。”
电话那头瞬间炸了——
“我对她不好吗？！”我妈的嗓门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孩子我给她带！钱我给他们花！她还想怎么样？！啊？你倒是说说，我哪儿对不起她了？！”
我闭了闭眼，尽量让声音平静：“好，但你们整天吊着个脸，说话阴阳怪气，谁愿意看？”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我妈的怒火。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她声音陡然拔高，像刀片刮过耳膜，“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教训我的？！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倒好，反过来咬你妈一口？！”
她的骂声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
“你以为你多能耐？江叙白他妈搬出去住，是不是也是你撺掇的？！现在又来挑拨你哥和你嫂子的关系！你怎么这么恶毒？！”
“宝儿烫伤那次，你是不是故意让孩子去摸热胶，好让老师愧疚？！你从小就心机重！”
“还不要二胎？你就是自私！怕生了孩子拴不住江叙白是吧？我告诉你，男人迟早找别人生！”
我握着手机，指尖发冷。
宝儿正在客厅里画画，听到动静抬起头，不安地看着我。我冲他摇摇头，示意没事，然后到院子里，关上了门。
我妈的谩骂还在继续，字字诛心——
“你以为你多了不起？离婚？离了婚你连你嫂子都不如！她好歹有娘家撑腰，你有什么？我们才不想管你！啊？江叙白迟早不要你！”
我听着，突然觉得可笑。
这就是我妈——永远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永远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
等她骂累了，喘气的间隙，我平静地说了一句：“妈，你骂够了吗？”
电话那头一静。
“如果骂我能让你舒服点，那你继续。”我望着窗外，夕阳正沉沉下坠，染红半边天空，“但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嫂子纵然有错，但先错的是你们。”
“嘟——”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站在院子里，久久没动。
玻璃门被轻轻推开，宝儿的小脑袋探进来：“妈妈，你哭了？”
我这才发现脸上有泪，赶紧擦掉，蹲下来抱住他：“没有，妈妈只是眼睛有点酸。”
宝儿用小手拍拍我的背，像平时我安慰他那样：“姥姥骂你了吗？”
我鼻子一酸，把脸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嗯……但没关系，妈妈不疼。”
他想了想，突然说：“妈妈，我画了一朵花送给你。”
我跟着他回到客厅，看到桌上摊着一张画——一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旁边站着一个小人，手里举着一把伞，伞下是另一个更小的人。
“这是妈妈，这是我。”宝儿指着画解释，“我帮你打伞，这样你就淋不到雨了。”
我紧紧抱住他，眼泪终于决堤。
这个五岁的孩子，比任何大人都懂得什么是爱。
晚上，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江叙白发来的短信：「听说你妈和你哥家闹翻了？」
我盯着屏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又发来一条：「需要我回去吗？」
我慢慢打字：「不用，我能处理。」
过了几分钟，他回复：「好，有事随时叫我。」
我关上手机，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我们之间，终究只剩下了这种客套的关心。
三天后，我姐发来消息：「嫂子铁了心要离婚，己经回娘家了。」
我回了个「嗯」。
又过了几天，听说我哥跑去嫂子娘家闹，被嫂子的弟弟打了出来。我妈哭天抢地，骂嫂子一家不是东西。
我没有回去劝，也没有打电话。
有些风暴，只能等它自己平息。
有些人，永远学不会反思。
周末，我带宝儿去了画室。
老师笑着说：“宝儿最近进步很大，这幅《妈妈和宝儿》画得特别有感情。”
我看着画上那两个手拉手的小人，突然觉得，生活其实很简单——
远离那些消耗你的人，珍惜那些真心爱你的人。
如此，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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