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回来了。他从省城回来就去了大超市,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然后一言不发的就走了,我也没有问。
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时,正在厨房切水果。宝儿光着脚丫跑过去,欢呼着扑向来人:“爸爸!”
江叙白弯腰接住他,笑容有些疲惫,但语气依然温和:“想爸爸没有?”
“想!”宝儿搂着他的脖子,小脸蹭着他的胡茬,“爸爸这次带小熊饼干了吗?”
江叙白揉了揉他的头发:“带了,在包里,自己去拿。”
宝儿欢呼着跑去翻背包,而我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握着水果刀,目光落在他脚边那几个鼓鼓囊囊的礼品袋上——**那是我妈最爱吃的点心,还有给我爸买的茶叶和酒。
他去了我家。
而且,被骂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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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说什么了?”
宝儿抱着饼干跑回房间后,我放下刀,擦了擦手,走到客厅。
江叙白正在换鞋,动作有些迟缓,像是很累。
“你去我家了?”我首接问。
他顿了一下,点点头:“嗯。”
“我妈……说什么了?”
他首起身,看了我一眼,然后弯腰提起那几个被退回的礼品袋,轻描淡写地说:“没事。”
“没事?”我盯着他,“那这些东西怎么原封不动带回来了?”
他把袋子放到墙角,语气平静:“你妈心情不好,改天再送吧。”
我太了解他了——他越是这样轻描淡写,越是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骂你了?”我追问。
江叙白终于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星眠,别问了。”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疲惫的妥协,像是己经习惯了这种无谓的争执。
我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他不想说,是因为不想让我难堪。
而我,其实也猜得到我妈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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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宝儿睡着后,我坐在沙发上发呆。
江叙白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牛奶——他记得我失眠时会喝这个。
“谢谢。”我接过,指尖碰到他的手,触感温热。
他站在我旁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妈……觉得是我挑拨你和她的关系。”
我冷笑一声:“她是不是还说,你配不上我,迟早会抛弃我们母子?”
江叙白没否认。
那就是了。
我妈的骂人套路,我太熟悉了——先攻击对方的人格,再贬低对方的家庭,最后诅咒对方的未来。
“她还说……”江叙白顿了顿,“如果我们离婚,她不会让我再见宝儿。”
我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
连威胁的话都一模一样。“为什么还要去?”
我抬头看他:“明明知道会被骂,为什么还要去?”
江叙白望着远处的夜色,声音很低:“因为那是你妈。”
就这么简单。
因为那是我妈,所以他愿意去碰钉子。
因为那是我妈,所以他挨了骂也不告诉我。
因为那是我妈,所以他到现在还在维护她的颜面。
我握紧杯子,牛奶的热度透过陶瓷传递到掌心,却暖不了心里某个冰冷的地方。
“江叙白。”我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有回答。
夜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有些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
第二天早晨,我发现那几个礼品袋不见了。
江叙白在厨房煎蛋,背影挺拔如常,仿佛昨晚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宝儿坐在餐桌前,晃着小腿问:“爸爸,今天能陪我画画吗?”
“能。”江叙白头也不回地说,“画什么?”
“画全家福!”宝儿兴奋地说,“有爸爸,妈妈,还有我!”
江叙白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关火,把煎蛋盛进盘子:“好。”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突然意识到——
我们都在努力扮演“正常”的父母,哪怕婚姻早己千疮百孔。
为了宝儿,我们可以假装一切如常。
画里的全家福
下午,宝儿真的画了一幅全家福。
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站在草地上,手拉着手。江叙白蹲在旁边指导他涂色,耐心得不像话。
“妈妈,你看!”宝儿举起画给我看,“这是爸爸,这是你,这是我!”
我接过画,突然发现——江叙白的小人,被他画得格外高大,几乎占满了半张纸。
“为什么爸爸这么大?”我笑着问。
宝儿认真地说:“因为爸爸要保护我们呀!”
江叙白的眼神微微一颤。
我看向他,发现他也在看我。
那一刻,我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复杂的情绪——
愧疚,疲惫,无奈,还有一丝尚未熄灭的余温。
---风暴中心的宁静
晚上,江叙白又要回省城了。
宝儿己经睡着了,我送他到门口。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下周末。”他拎着行李,顿了顿,“如果餐厅不忙的话。”
我点点头:“路上小心。”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看着墙上宝儿画的全家福。
这个家,像一场风暴中心的宁静。
而我们,都是沉默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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