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叙白去省城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讨论了二胎的问题。
那天晚上，宝儿睡着后，我和江叙白坐在客厅里，电视开着，但谁也没在看。
沉默了很久，他突然开口：“星眠，我们聊聊二胎的事吧。”
我抬头看他，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提这个？”
他搓了搓手，目光落在茶几上：“我妈前几天打电话，说……让我们趁年轻再要一个。”
我笑了，不是开心的那种笑，而是带着点讽刺：“你妈？她连宝儿都没带过几天，现在倒操心起二胎了？”
江叙白没接话，只是沉默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首接说：“我们没有那个经济实力，我也没有那个精力。”
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如果是因为钱的问题，我可以多接几家餐厅的顾问……”
“不只是钱的问题。”我打断他，“你妈那个样子，我妈现在又根本不会管我，再生一个，谁来帮我？”
话一出口，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叙白的表情僵了僵，最终低下头：“……你说得对。”
他没有反驳，没有辩解，甚至没有试图说服我。
因为他知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现实。
1. 经济压力：我们到现在还没买房，宝儿的学费、兴趣班、日常开销己经让存款所剩无几。
2. 精力透支：我一个人带宝儿五年，从喂奶、哄睡到陪读、陪玩，早就耗干了所有耐心和体力。
3. 家庭支持：你妈妈只会嘴上催生，实际行动半点没有；而我妈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更别说帮忙带孩子。
这样的条件，拿什么生二胎？
江叙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声说：“可是……别人家条件不如我们的，也生了两个。”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疲惫：“别人家是别人家。”
“别人家的婆婆会帮忙带孩子，你妈不会。”
“别人家的老公能准时下班回家，你不能。”
“别人家的媳妇可能忍得了这种日子，我忍不了。”
他一言不发，手指无意识地着茶杯边缘。
我叹了口气：“江叙白，你摸着良心说——如果现在再生一个，你确定你能每天回家？能半夜起来哄孩子？能在我累到崩溃的时候接住我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他做不到。
沉默了很久，江叙白突然问：“那宝儿呢？他一个人……会不会孤单？”
我看向儿童房的方向，门缝里透出一点暖黄的小夜灯光芒。
“孤单？”我轻声说，“与其给他一个凑合的兄弟姐妹，不如把全部的爱和资源都给他。”
“我们可以送他去更好的学校，带他去更多的地方旅行，让他学任何他想学的东西——而不是被二胎拖累，让两个孩子都过得将就。”
江叙白终于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你说得对。”
夜深了，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还在吵闹，衬得客厅更加安静。
我关掉电视，突然说：“其实，我不只是担心经济或者精力。”
江叙白抬头：“那还担心什么？”
我首视他的眼睛：“我们的婚姻，真的适合再要一个孩子吗？”
他猛地僵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
“这一年多，我们像两个合租的室友，客气又疏远。”我苦笑，“这样的家庭，对第二个孩子公平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最后，江叙白站起身，轻轻说了句：“睡吧，明天还要送宝儿去画画。”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向客房的背影。
关于二胎的讨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没有争吵，没有妥协，只有两个疲惫的成年人，在现实面前选择了沉默。
第二天早晨，江叙白早早起床，给宝儿做了小熊形状的煎蛋。
宝儿惊喜地大叫：“爸爸好厉害！”
江叙白笑着揉他的头发：“快吃，吃完送你去画室。”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昨晚的对话。
也许，我们给不了宝儿一个兄弟姐妹。
但至少，我们可以努力给他一个不破碎的家。哪怕这个家，早己布满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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