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夜，家里乱哄哄的，亲戚们挤在堂屋嗑瓜子，嫂子指挥人贴喜字，父亲蹲在门槛上抽烟。
我妈突然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拖进里屋，反手关上门，压低声音问：
“陪嫁的钱呢？你放哪了？”
我愣了一下：“妈，钱不是你收着的吗？”
她的脸一下子沉下来，手指狠狠戳在我太阳穴上：
“你糊涂死吧！我不是给你了吗？啊？钱都能弄丢，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被她戳得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柜子上，生疼。
“妈，我真没拿……”我声音发抖，“那天你就当着媒人的面给我看了一眼，又说要等结婚当天再——”
“放屁！”她突然尖叫起来，一把掀开枕头，又踢开床底的鞋盒，“钱呢？！啊？！是不是你偷拿去买东西了？！”
堂姐听见动静冲进来，赶紧拉住她：“二婶，别急，再找找！”
我妈像头暴怒的母兽，把抽屉全拽出来倒扣在地上，终于从衣柜最底层的棉袄口袋里摸出那个红布包。
她捏着布包，气急败坏地白了我一眼：
“丧门星！差点把喜事搅黄！”
第二天接亲前，化妆师正给我描眉，我妈突然闯进来，把那个红布包往我脸上狠狠一甩——
“拿去！别让人说我们老徐家不懂规矩！”
布包的拉链没拉好，几捆钞票散落在我裙摆上。化妆师手一抖，眼线画歪了。
我妈盯着那些钱，嘴唇蠕动了几下，突然嘟囔道：
“都不知道意思意思给我留点……白养你这么大……”
我低着头，眼泪砸在手背上，冲淡了刚涂的指甲油。
化妆师手忙脚乱地拿粉扑按我的眼角：“新娘子可不能哭啊！妆花了不上相的！”
可我怎么忍得住？
最后拍结婚照时，摄影师举着相机喊：“新娘笑一笑！哎对——嘴角再扬起来点！”
我努力扯动嘴角，可照片洗出来后，每一张都能看到我红肿的眼皮，和比哭还难看的笑。
到了江家，婆婆当着众人的面清点陪嫁钱，故意大声数了三遍，最后撇撇嘴：
“哟，就这么点？够买台洗衣机不？”宾客们哄笑起来。江叙白站在旁边，低头玩手机，自始至终没看我一眼。
晚上清点礼金时，我发现少了两千——后来才知道，是我妈偷偷抽走的。
婚后的第一个早晨，天还没亮透，我就醒了。
江叙白还在睡，桃酥酥爱放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呼吸均匀，像是完全没被新婚的陌生感影响。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把被子叠好，又把昨晚散落的喜糖壳、瓜子皮全扫干净。
既然结婚了，日子总得过。
我这么想着，把地拖了两遍，连墙角都没放过。
江叙白起床后，一声不吭地进了厨房。
我有点意外——他居然会主动做饭？ 我哥从来不主动做饭，除非他自己想吃我和我姐不会做。
二十分钟后，他端出一锅白粥、一盘炒青菜，还有昨晚酒席上打包回来的半只烧鸡。
“吃吧。”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跟陌生人说话。
我低头喝粥，米粒煮得有点硬，硌得喉咙发疼，但至少是热的。
吃到一半，江叙白突然放下筷子，盯着地板皱眉：
“地咋没拖干净？”
我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瓷砖上确实有一道浅浅的水痕，可能是拖把没拧干留下的。
就这么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印子，值得他特意提出来？
脑子一热，我“啪”地摔下碗，站起来就往卧室走。
“行，既然我收拾不干净，那你也别指望我干。”
我开始把叠好的被子全掀开，衣柜里的衣服拽出来扔地上，连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推倒——
“好了，现在够乱了，你收拾吧！”
江叙白站在门口，脸色难看：“你发什么疯？”
我没理他，拎起包就往门外走。
刚拉开大门，就撞上闻声赶来的江母。
她假惺惺地拉住我的手：“哎哟，小两口吵架正常！星眠啊，要不你回娘家住两天？都缓缓……”
我盯着她那张堆满假笑的脸，突然明白了——
她是想让我先低头，想让我自己滚回娘家，好让江叙白拿捏我一辈子！
我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
“凭啥让我走？结婚第一天就想让我给你儿子离婚？”
江母脸色一变，扭着腰就往回走：“管不了你们了！爱咋闹咋闹！”
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路上给姐姐发了条短信：“姐，我过去住两天。”
她秒回：“来。”
就这一个字，我眼泪差点哭出来。
我知道，回娘家是不可能的——我妈只会骂我“不懂事”，我爸会嫌我“丢人”。
但至少，姐姐那里，还能让我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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