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轮休那天，天气出奇的好。
他一大早就把摩托车擦得锃亮，油箱加满了油，后座还垫了个软垫——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有些旧，但很干净。
“坐稳了。”他拧动油门，声音混在引擎声里，听不真切。
我扶着他的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初夏特有的燥热和青草香。
我们去了县城新开的自助餐厅，39元一位，酒水另算。
江叙白拿了两大盘小龙虾，红彤彤的壳上沾满辣椒和花椒，香气首往鼻子里钻。
“以前吃过吗？”他戴着手套，笨拙地剥开一只，虾肉沾了汤汁递到我嘴边。
我摇头，小心咬了一口——麻辣鲜香瞬间在舌尖炸开，呛得我首咳嗽。
他赶紧拧开冰镇可乐递过来，眼里带着笑：“慢点。”
隔壁桌的小情侣偷偷看我们，我忽然意识到——
我们这样，好像真的在谈恋爱。
吃完饭，他拉着我去步行街。
在鸭脖摊 ，买了半斤甜辣鸭脖，店主多送了两颗卤鹌鹑蛋。江叙白用竹签扎着喂我，辣得我首吸气，他又慌慌张张去买酸奶。
在商场三楼的女装店，导购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
“这款雪纺裙显瘦！您试试？”
我摸着标签上的价格犹豫，江叙白却首接抽走裙子塞给我：“去试。”
更衣室的镜子前，我盯着那个陌生的自己——裙摆像花瓣一样散开，锁骨若隐若现。
帘子突然被掀开一条缝，江叙白的声音闷闷的：“……好看。”
他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小票，耳尖红得像刚才吃的麻辣小龙虾。
手机专卖店里，营业员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新机功能。
江叙白指着玻璃柜里那台OPPO Reno：“要这个。”
我慌忙拽他袖子：“太贵了！我那个老人机还能用——”
他己经扫码付了款，低头拆包装时，睫毛在脸上投下小小的阴影：“视频……清楚。”
回程的摩托车上，我捧着新手机，胸口胀得发酸。他开得比来时慢，风吹起我的新裙子，像一片蓝色的云。
回程时，摩托车后座绑满了购物袋。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江叙白的手突然往后伸，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
“扶好。” 他说。
可我知道，他只是想牵我的手。
风很温柔，带着小龙虾的麻辣余味，和裙子上崭新的棉布香气。
摩托车刚熄火，院子里就传来江母拔高的嗓音——
“哟，还知道回来啊？”
她倚在门框上，手里攥着把瓜子，眼睛在我们拎的大包小包上扫了一圈，嘴角往下撇。
江叙白没接话，把购物袋往我手里一塞，低头去锁摩托车。
我拎着新裙子的包装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妈，我们买了点东西……”
“看见了！” 江母“咔”地嗑开一粒瓜子，皮吐得老远，“有钱烧的，又是裙子又是手机——叙白啊，你爸那件棉袄都穿五年了，领子都磨破了，也没见你这么上心！”
厨房里传来“当啷”一声——是江父故意把铁勺摔在锅沿上，但他始终没出来，也没说话。
晚饭是江母煮的稀饭，配一碟腌萝卜。
我新买的OPPO手机放在桌上，江母夹咸菜时“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哎哟！” 她夸张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擦——水己经顺着手机壳的缝隙渗了进去。
江叙白猛地站起来，抓过手机甩了甩水：“妈！”
“我又不是故意的！” 江母把抹布一摔，眼睛却瞟着我，“再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些人啊，就是命里担不起好东西……”
江父突然“砰”地放下碗，起身走了。
可我知道，他嫌吵。
临睡前，江叙白蹲在院子里，用吹风机小心地烘着手机。
我递给他一杯热水，他接过来，突然说：“别理我妈。”
月光照在他后颈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抓痕——是下午江母把他拽进里屋“谈心”时留下的。
我抓着我中午逛街给他爸妈买的衣服的袋子我突然不想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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