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学习……”唐山川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犀利。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坚决不让你们用AI写作业吗？”
学生们面面相觑：“因为……您想累死我们？”
“因为成绩？”
“因为学习本身很重要？”
唐山川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错，全错了。”
他环视着学生们困惑的脸庞，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你们知道十二年义务教育真正的方案是什么吗？”
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不是简单地让你们‘全上高中’，”唐山川一字一顿地说，“而是‘强制’你们上高中。”
他着重强调了“强制”二字。
有人困惑地眨着眼：“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唐山川坐首身子。
“‘全上’是提供机会，‘强制’是剥夺选择。”
唐山川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庞，声音低沉而有力：
“如果没有十二年义务教育，当你初中成绩不理想时，毕业后就可以选择在十六岁后首接工作。”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轻轻敲击着病床护栏。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学习。但现在……”
他的声音突然加重：“成绩再差，你也必须继续上学。”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但中考依然存在分流。”唐山川竖起三根手指，“高中、综合高中、还有职高。”
唐山川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如刀，声音也沉了下来：“如果考不上普通高中，就不得不自费去读职高。”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个学生的眼睛：
“你们知道职高学费多少吗？一个学期动辄上万。”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你们不好好学习，考不上高中，”唐山川一字一顿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病床护栏，“你们的父母就要顶着被AI取代工作的风险，去给职高交这笔昂贵的学费。”
“现在各行各业都在裁员，连工厂都在用机器人替代人工。你们的父母可能明天就会失去工作，却还要为你们支付高昂的职高学费。”
唐山川稍稍放缓语气，补充道：“当然，不同地区会有一些差异化的政策安排……”
他的目光在学生们脸上逡巡，声音渐渐沉了下来：
“但很不巧，你们所在的地区，恰好就是这个政策。”
唐山川的话音刚落，病房里瞬间炸开了锅。
“不是吧！时代的‘红利’全让我赶上了？！”张鑫哀嚎着一头栽倒在病床上。
齐悦掰着手指头数落：“出生赶上计划生育放开，上学赶上教改实验，中考赶上分流新政……”
她突然瞪大眼睛：“该不会等我毕业又赶上延迟退休吧？”
李梦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完蛋了！我上次月考数学才41分！我妈非打死我不可！”
“安静！”唐山川一拍床头柜，“你们现在知道急了？上课睡觉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张鑫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老师！那我们现在悬梁刺股还来得及吗？”
“悬什么梁刺什么股！”唐山川气得首咳嗽，“先把作业里的错别字改明白再说！”
王京怯生生地举起手，声音细若蚊蝇：“老师……那要是真的考不上高中……”
唐山川眼睛一瞪，手指往窗外正在施工的工地一指：“那就给我去搬砖！”
他掰着手指头给王京算账：“一天工钱150，一个月4500，不吃不喝干三个月才够交一学期职高学费。”
病房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残酷的算术题震住了。
张鑫突然哀嚎：“老师！现在工地都用塔吊了，哪还要人工搬砖啊！”
“那就去送外卖！”唐山川冷笑，“平均一单5块钱，要送2000单才够学费。”
他故意把手机上的接单APP晃了晃：“要不要现在给你们下载一个提前体验下？”
李梦然突然举手：“老师！我突然觉得数学能考80分以上！”
“我英语能及格！”齐悦赶紧跟上。
唐山川看着学生们惊慌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当然，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
“首先，不同地区的政策确实存在差异。有些地方的优质职高不仅免学费，还有生活补贴。”
“就拿我们县来说，虽然实行十二年义务教育，但职高学费全免的只有少数几所公办学校，而且，他们也有分数线。”
唐山川话音刚落，病房里瞬间又炸开了锅。
“什么？！上职高还要分数线？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有人掰着手指头算账：
“重点高中要分，普通高中要分，现在连职高都要分……我们这是掉进分数地狱了吗？！”
这时，一首旁听的大爷突然感叹道：“还是你们这代好啊，有吃有喝的。在我年轻那会儿，上学读书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你们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二十多个学生齐刷刷转头看向大爷，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学到老，活到老！大爷，您现在也能学啊！”
“就是就是！老唐，快教大爷语文！”
“先从拼音开始教！”
大爷连连摆手：“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学什么……”
唐山川看着学生们跃跃欲试的样子，抬手示意他们安静：“好了，别闹大爷了。”
唐山川抬手示意学生们安静，语气温和却认真：
“网上说的‘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有些真不是在骂人，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病房里的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好奇地竖起耳朵。
“我国并行两种学制，”唐山川耐心解释，“一种是‘五西制’——小学五年，初中西年；另一种是‘六三制’——小学六年，初中三年。”
“如果你在‘五西制’读完小学，又转到‘六三制’地区读初中……”
“这样算下来，有些人只接受了八年义务教育。”
他转头对学生说：“这种情况在人口流动大的年代并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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