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谁也别想轻易脱身！”
李科长几乎是咆哮出来，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果然如唐山川所料，极致的羞辱和混乱，彻底摧毁了李科长的耐心和判断力。
他不再试图去分辨哪一句指控是真，哪一段冲突是假，他只想用最严厉、最无差别的方式，将眼前这团让他尊严扫地的乱麻，连同麻里的人，全部碾碎！
唐山川的唇角难以察觉地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快得像从未出现过。
成了。
全乱了。
这潭水终于被他搅得浑浊不堪，再没有人能看清底下是淤泥还是陷阱。
每一个人都被拖拽其中，染了一身腥浊。
代价固然惨重，过程也称得上惨烈。
但终究——他想要的结局，到手了。
从此不会再有人追问，更不会有人深究：
他今日种种，究竟是步步为营的算计，
还是仅仅被命运推着走的“无心”之举。
此时，范快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压抑的沉默。是同事赵志打来的。
“范快，”赵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肯定。
“那起事件的调查有结果了。实验校长猥亵唐山川未遂的整个时间线，我们己经完全还原拼凑出来了。”
他顿了顿，语气十分确定：
“逻辑完全闭合，没有任何矛盾。从行为动机、实施机会到事后反应，所有环节都吻合，实践性和心理动机层面……完全对得上。”
范快听着电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唐山川。
他对着电话，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苯二氮卓’呢？那种管制药物，他一个中学校长，从哪里弄来的？”
电话那头的赵志似乎早己料到这个问题，回答得很快：
“问了。他说是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具体细节他不肯多说，但我们顺着线索做了验证，来源确实找到了，交易记录和中间人也对上了。这方面……也没问题。”
电话挂断。
范快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赵志的每一句“没问题”、“完全合理”、“对得上”，此刻都像沉重的砝码，不断地压在他的心头。
范快握着电话，目光复杂地落在唐山川身上——
那个看起来苍白、脆弱、仿佛承受了全世界的委屈与不公的受害者。
唐山川就靠在一旁，显然将电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他睫毛颤了颤，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像是被什么刺伤了：
“算了……我不活了。”
“你们都在逼我……”
他微微蜷起身，语气脆弱得像一碰即碎。
“是，实验中学校长只是‘未遂’，也许他真能全身而退……可如果我确实被动过药呢？”
他抬起眼，眼底泛着水光，却透着一股执拗的清醒：
“他们都说我失忆了……说我忘了关键的事。”
“但我自己……根本不知道我忘了什么。”
说完，他不等范快回应，径首拿起自己的手机，指尖轻微发着颤，却熟练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几声等待音后，他对着话筒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异常清晰——
甚至刻意让一旁的范快也能听见：
“您好，副局长，打扰了……我想咨询一下。”
“如果……如果有人意外服用了苯二氮卓这类管制药物，医生诊断说可能出现记忆片段缺失……”
他停顿了一下，像在努力组织语言，也像在强调什么：
“……这种情况，是否会影响后续的工作……尤其是教学方面的安排？”
副局长现在在检查评估二十中：“为什么会服用管制的药物？”
副局长此刻正在二十中进行教学评估检查，听到唐山川的话，语气立刻严肃起来：
“苯二氮卓？你怎么会接触到这种管制药物？”
唐山川的声音带着羞愧与后怕，低声解释道：
“副局长……我实在是没脸说。我是被人下了药……是实验中学校长。我现在人在警局，刚听说他猥亵我的事……没得逞。”
副局长瞬间听出了这话里的严重性——
唐山川眼下正是AI作弊案中立下大功的关键人物，若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遭实验中学校长下药猥亵，哪怕未遂，也势必引发舆论地震，整个教育局的形象都会受到剧烈冲击。
他立刻打断唐山川，声音急促却坚决：
“你还在警局？具置发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好。”唐山川低声应道，随手将定位信息发送了过去。
一旁的范快作为唐山川的兄弟，他自然不愿见对方再受半点委屈。
但另一方面，他也清楚，这起事件翻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说不定自己也能借此机会立功晋升。
真是要压案，还得看他派出所的兄弟们配不配合。
而此时的张东，更是如坐针毡。
尽管他并非真正的幕后指使人，但一旦事件重新调查，舆论与疑点极有可能指向自己。
他必须稳住局面，绝不能任由火势蔓延到自己身上。
副局长来得极快，几乎是在收到定位后的二十分钟内，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混乱尚未完全平息的警局医务室门口。
当他推开虚掩的门，看到里面的景象时，饶是见多识广，也足足愣了好几秒——
倒塌的病床、一地狼藉、一群衣衫不整且或多或少都带着伤、表情各异的男人（其中包括晕过去刚醒、极其狼狈的李科长），以及那个缩在角落、脸色苍白、看起来最为可怜兮兮的唐山川。
这……这哪里像是警局医务室？
分明是刚经历过一场小型暴乱的现场！
副局长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迅速忽略了这诡异的场景，他的目标非常明确。
他先是快步走到脸色铁青的李科长面前，低声快速交流了几句，大致表明了来意：处理唐山川的事，维护教育系统声誉。
然后，他径首走向了唐山川，脸上瞬间切换出一种饱含同情、关怀又带着官方威严的复杂表情。
“山川同志啊，”他语气沉痛，在唐山川面前蹲下身，声音压得较低，确保周围的嘈杂能掩盖大部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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