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
张东瞪大了眼睛,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满脸不可置信,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周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首冒。
作为AI领域的资深专家,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这铁一般的事实,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将他之前的傲慢和嘲讽击得粉碎。
唐山川慢条斯理地合上电脑。
“周处长,每个AI模型在重新整理文本时,会不自觉地按照训练时的逻辑习惯来分段!”
“如果我没猜错,这一段文本应该给AI拿去改为中文标点。”
“周处长,我想你需要先解释一下,为什么AI分的这5个大段,和文章原本的5个大段分的地方一模一样呢。”
周明和张东都震惊了。
一片寂静。
周明感到喉咙发紧,他盯着屏幕上精确重叠的段落标记线,大脑飞速运转。
唐山川的分析方法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有效——
为什么他从未想到过?
张东率先打破沉默:“天啊……这太明显了。AI处理文本时确实会保持原文的段落结构,这是它的训练特征!”
周明缓缓坐回椅子上,感到一阵眩晕。
不是因为发现了证据,而是因为唐山川展现出的分析能力。
这个看似慢条斯理的男人,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找到了突破口,用的还是如此……优雅的方法。
“你……你是怎么想到从这个角度分析的?”
周明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干涩。
唐山川合上电脑的动作依然缓慢,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分段逻辑是AI最难改变的,因为它植根于模型最底层的训练数据组织结构。”
他抬眼看向周明,那一刻,周明感觉自己被完全看穿了——
不仅是他的技术局限,还有他隐藏的不安和自尊。
“这个方法……”周明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有发表过论文吗?”
唐山川微微一笑,这次笑容明显了些:“没有。这只是我观察到的……小技巧。”
小技巧。
周明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个“小技巧”可能改变整个AI文本鉴别的游戏规则。
而他,作为专业人员,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唐山川嘴角微扬,语气笃定:“现在,你还怀疑我辨别AI写作的能力吗?”
张东闻言神色一滞,随即堆起笑容,态度明显软化:
“唐兄弟,这样,你要是没意见,咱们可以走个正式流程——双方签署个谅解书。我们这边一定全力配合双方达成共识。”
林月巧被带进审讯室时,脸色苍白,嘴唇紧抿,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她化了精致的妆,但眼角的红血丝和微微发抖的睫毛暴露了她的不安。
她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唐山川,又迅速移开。
张毅清了清嗓子:
“林女士,事情己经调查清楚了,唐先生并没有入侵你的设备,他只是……能辨别AI写作。”
林月巧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瞬,但她很快调整表情,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哦……那、那可能是误会了。”
唐山川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周明敲了敲桌子:“林女士,唐先生愿意和解,但前提是你得承认你的文章确实是AI生成的,并且公开道歉。”
林月巧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什么?!我、我凭什么要承认?我写的文章都是我自己的心血!他凭什么污蔑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尖锐,和首播间里那个温柔知性的“文学才女”判若两人。
张东皱眉:“林女士,冷静点。我们刚刚己经验证过唐先生的方法,他的判断是准确的。”
“那又怎么样?!”林月巧猛地拍桌,指甲在金属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就算我用AI辅助写作又怎么了?现在谁不用AI?你们凭什么针对我?!”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唐山川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所以,你承认了?”
林月巧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她的脸瞬间涨红,又迅速褪成惨白。
“我……”她的嘴唇颤抖着,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
“我只是……我只是想写出更好的文章……”
“然后卖课骗钱?”唐山川挑眉。
“我没有骗钱!”林月巧崩溃地喊道。
“我只是……我只是想让更多人喜欢我的文字!”
“用AI生成的文字?”
“那又怎么样?!”她猛地抬头,眼泪终于滚落。
“至少我包装得好!至少我让它们看起来像人写的!你们懂什么?你们知道每天绞尽脑汁写原创有多难吗?!”
她的声音哽咽,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花,眼线晕染成一片黑色,像是某种诡异的图腾。
唐山川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林月巧,”他缓缓说道。
“你用AI写作没问题,但你卖‘文笔提升课’,教别人‘如何写出有灵魂的文字’,这才是问题。”
“你卖的不仅是课,还是谎言。”
林月巧的呼吸骤然凝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足以让整个审讯室温度骤降的话:
“你跟中世纪举着火把烧女巫的疯子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披着正义外衣满足自己可怜的优越感吗?”
“你以为揭穿我用AI是什么了不起的壮举?让我告诉你现实——我的粉丝根本不在乎!”
“你以为自己很特别,你以为自己能辨别AI写作就很厉害了,你知道为什么这篇文章发出去这么久,却没有人辨别AI写作吗?”
“因为只有你这种可悲的原始人,才会把‘原创’当贞操带!他们享受的是剧情,是情绪价值。”
“而且,他们比你有底线,他们知道这一篇文章是AI写作,连看都不会看的就会滑过去。”
“偏偏只有你较真。”
你跟中世纪举着火把烧女巫的疯子有什么区别?不都是披着正义外衣满足自己可怜的优越感吗?
这句话像根倒刺,死死卡在唐山川的脑海里。
他忽然觉得荒谬——
自己这个抓AI作弊的,现在反倒像个被审判的异端分子。
校长、宁饮秀、ctF……
没一个人支持他查AI写作。
他们各有各的说法,但结论都一样:
别较这个真。
唐山川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才是那个笑话。
更可笑的是,即便他坚持查下去又能怎样?
学生成绩下滑,第一个背锅的还是他。
家长投诉,教务处马上请他“喝茶”。
这哪是教书育人,分明是个荒诞剧——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还要假装一切正常。
他终于明白了:
在这个AI横行的时代,最愚蠢的事就是较真。
就像在皇帝的新衣游行中大喊真相,除了让自己难堪,什么也改变不了。
同意的话说不出口,骂人的话说不出口。
最后只出口有一句:“言之有理,再见。”
张东将谅解书推到两人中间,钢笔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两位,这个还签吗?”
唐山川没有立即回答。
他抬头望向墙上挂钟,秒针正不紧不慢地划过最后一格。
“现在几点了?”他问,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差五分八点。”张东看了眼手表。
唐山川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真快啊,百校联考要开考了。”
“手机没电了,能借个电话吗?”
审讯室突然安静下来。
张东递手机的动作顿了顿。
唐山川接过手机,按下号码的动作很慢。
电话接通前,他最后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7:58,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两分钟。
唐山川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桌沿。
墙上的时钟指向7:59,秒针走动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张警官,”他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您知道监考老师缺席会怎样吗?”
没等回答,他自己给出了答案:“会有替补老师顶上,流程照常进行,所以…我其实一点都不用担心。”
校长接听了电话,但他只是平静地说:
“校长,我在公安局。对。”
校长立刻听出来是谁:“你赌博?嫖娼?杀人了?”
电话那头传来校长急促的呼吸声,唐山川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涨红的脸。
“都不是。”唐山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只需要知道我没犯罪就行。”
校长放下心后,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
“唐山川!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百校联考!全市统考!你现在跟我说你在公安局?!”
唐山川把手机稍稍拿远了些,等校长的咆哮告一段落,才缓缓开口:
“我记得有两个监考老师,另一个也请假了?”
校长似乎被这句话噎住了。
良久,才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你先处理好那边的事吧。”
挂断电话,唐山川将手机还给张东。
审讯室陷入诡异的沉默。
“谅解书。”唐山川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的笑意。
“我签。毕竟在这个时代,较真的人才是需要被谅解的异类,不是吗?”
张东递过钢笔时,金属笔身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唐山川签字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笔都在刻写墓志铭。
钢笔落在桌面的刹那,远处隐约飘来一阵电子铃声。
唐山川的指尖微微一顿——
那是学校的开考铃,穿过无数条街的距离,越过公安局厚重的墙壁,固执地钻进他的耳膜。
铃声很轻,却震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1秒……
2秒……
3秒……
4……
铃声还在响。
唐山川数着节拍,正好三十秒——
和学校里每天准时响起的作息铃一样分毫不差。
多么讽刺啊,连铃声都比他的原则更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他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原来被时代抛弃的声音,是这样的清脆动听——
要么妥协,沦为时代的附庸;要么坚持,成为恶心的反技术顽固派。
如果AI的问题注定无解,那么他的思想将永远被钉死在今天——
如果辨别AI写作被视作“多此一举”,那他从此便不会再查。
学生的作业是AI生成的又如何?
教育局的约谈、成绩的滑坡、家长的投诉,又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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