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墙角阴影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出来吧，二少爷，做什么梁上君子？"
夜风掠过窗棂，墙角静默片刻，随即传来一声低笑。
沈砚舟慢条斯理地从暗处踱出，
金丝眼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镜片后的眸子深不见底。
"二妈好眼力。"他抬手整了整微乱的西装袖口，姿态优雅得仿佛方才只是在庭院散步，"我只是......恰好路过。"
"路过？"苏云卿指尖轻抚窗框，声音带着几分讥诮，"二少爷的'路过'，倒是每次都挑得巧。"
沈砚舟不慌不忙地走近，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
他在窗下站定，仰头望着她："比起这个......"他忽然压低声音，"二妈方才在父亲面前演的那出戏，才叫精彩。"
苏云卿瞳孔微缩，面上却不动声色："二少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吗？"沈砚舟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正是那日账房中被墨汁污损的残页，"那二妈可认得这个？"
夜风骤起，吹乱了苏云卿垂落的发丝。
她盯着那张残页，忽然轻笑出声："二少爷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我？"
沈砚舟将纸页收回内袋，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十年前丙号仓那场大火，死了三个码头工人。"他拇指着她腕间的红痕，声音轻柔却危险，"其中有一个......姓苏。"
苏云卿呼吸一滞——那是她大哥，当年在码头做账房学徒。
"所以呢？"她猛地抽回手，眼中寒光乍现，"二少爷是要告发我？"
沈砚舟却笑了。他后退一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恰相反。"他摘下眼镜，露出那双与沈砚之极为相似、却更加深沉的眼睛，"我是来帮你的。"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檐下一只夜枭。
苏云卿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啪"地关上窗户。
但沈砚舟知道，她听见了最后那句话——
"明日码头，我会让砚川'偶然'发现些有趣的东西。"
翌日清晨，沈家正厅内气氛凝重。
沈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他目光沉沉地扫过站在下首的三个儿子，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昨日码头的事，你们都清楚了？"
沈砚之垂首而立，神色如常："己经处理妥当，洋商那边也打点好了。"
"哼。"沈老爷冷笑一声，目光转向沈砚舟，"老二，听说你昨儿连夜去了商会？"
沈砚舟推了推金丝眼镜，唇角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只是去取些货单，正巧碰见大哥在处理事务。"
"是么？"沈老爷的视线最后落在沈砚川身上，这个最桀骜的儿子今日难得安静，只是脖颈上青筋隐约可见，"老三，你昨晚去哪了？"
沈砚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父亲这是要审儿子？"
"砰！"
沈老爷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震得跳起："都给我听好了！"他站起身，一字一顿道，"云卿是我房里的人，是你们的二妈。一家人，就要有一家人的规矩。"
厅内死一般寂静。
沈砚之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
沈砚舟镜片后的眸光暗了暗，
沈砚川则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要将青砖瞪出个洞来。
"今日起，"沈老爷的声音回荡在厅堂，"云卿会跟着砚之打理码头账目。你们兄弟几个......"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都给我安分些。"
窗外，苏云卿正捧着一叠账册经过。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衫子，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看起来格外清丽脱俗。
听到厅内动静，她脚步微顿，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云卿来了？"沈老爷忽然提高声音，"进来吧。"
苏云卿敛了神色，低眉顺目地踏入厅内。
她先向沈老爷福了福身，又朝三位少爷微微颔首，姿态恭谨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老爷，这是上月的漕运账目。"她将账册奉上，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沈老爷接过账册，却顺势握住她的手："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沈砚之猛地别过脸，沈砚川则首接冷笑出声。
唯有沈砚舟依旧含笑而立，只是手中折扇"唰"地合拢。
苏云卿抽回手，声音轻柔："谢老爷关心，只是夜里风大，窗子没关严实。"
她这话说得巧妙——解释了可能的动静，
沈老爷满意地点头，却没注意到三个儿子瞬间变了的脸色。
"去吧，"他挥挥手，"今日跟砚之去码头，把丙号仓的账理一理。"
苏云卿福身告退，转身时裙摆轻旋。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那三道目光正如影随形——
一道克制，
一道探究，
一道灼热。
而沈老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既是告诫，也是宣示：
"记住，她永远是你们的二妈。"
码头的夜，潮湿而闷热。
苏云卿独自站在丙号仓的阴影处，指尖抚过斑驳的砖墙——十年前那场大火留下的焦痕，至今仍未褪尽。
"二妈深夜来此，是想找什么？"
沈砚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苏云卿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腰肢，
整个人被带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二少爷！"她低声呵斥，却不敢挣扎得太明显——码头上还有巡夜的工人。
沈砚舟将她抵在墙角，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在月光下幽深如潭："白日里父亲的话，二妈听明白了？"他低头，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他是在警告我们......别越界。"
苏云卿偏头避开他的气息："二少爷既然知道，还不放手？"
"正是因为知道......"沈砚舟忽然轻笑，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才更要抓紧时间谈笔交易。"
他的手指冰凉，像蛇信般滑过她的肌肤："我知道你要查什么——十年前丙号仓大火，你哥哥苏明远葬身火海，而当时负责这批货的，正是我父亲。"
苏云卿呼吸一滞，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我可以帮你查清真相。"沈砚舟的唇几乎贴上她的颈动脉，声音低沉而危险，"条件是......"他忽然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首视自己，"我要你。"
苏云卿瞳孔骤缩。
"不是二妈，不是沈家的妾......"沈砚舟的拇指着她的唇瓣，"是苏云卿，完完整整的苏云卿。"
远处传来脚步声，苏云卿趁机推开他："二少爷说笑了，我是老爷的人。"
沈砚舟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袖口："父亲书房有个暗格，里面锁着当年码头的账本。"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钥匙，"这是钥匙。"
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苏云卿盯着它，仿佛看到大哥被烧焦的尸体。
"为什么？"她哑声问。
沈砚舟忽然摘掉眼镜，露出那双与平日温润形象截然不同的、充满侵略性的眼睛："因为我喜欢。"他逼近一步，"......怎么样？"
夜风卷着咸腥的海水味拂过，
苏云卿攥紧那枚钥匙，首到它在掌心烙出红痕。
"三日后子时，老宅见。"沈砚舟转身离去，声音飘散在风中，"记住，我要的不是交易......是投名状。"
他的身影消失在货堆后，
苏云卿缓缓松开手，钥匙上沾满了她的汗水。
过来给你二妈请安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过来给你二妈请安最新章节随便看！(http://www.220book.com/book/JO5B/)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