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川的枪口猛地一滞,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苏云卿:“祭拜兄长?”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目光扫过满地的账册,又落回沈砚舟脸上,声音嘶哑:“你们在查十年前的事?”
沈砚舟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三弟,你终于聪明了一回。”
“你他妈——!”沈砚川暴怒,猛地扑上去,一拳砸向沈砚舟的脸。
沈砚舟侧身避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
两人重重撞在书案上,腐朽的木架轰然倒塌,账册散落一地。
苏云卿退到墙边,冷眼旁观这场兄弟阋墙的闹剧。
沈砚川的拳头又狠又急,带着醉意和怒火,沈砚舟却游刃有余地格挡,西装依旧一丝不苟,唯有唇角被擦破一道血痕。
“三弟。”他擦了下血迹,轻笑,“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闭嘴!”沈砚川又是一拳挥来,这次沈砚舟没躲,硬生生挨了一下,踉跄后退两步,却仍笑着。
“你笑什么?!”沈砚川喘着粗气,眼神凶狠。
沈砚舟抬眸,目光越过他,落在苏云卿身上:“我笑你蠢。”
沈砚川猛地回头,见苏云卿静静站在那里,眼中没有半分惊慌,甚至带着一丝讥诮。
“你以为她是什么柔弱无助的小白兔?”沈砚舟慢悠悠道,“她接近沈家,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查清她哥哥的死。”
沈砚川僵住,拳头缓缓松开。
“所以呢?”他嗓音沙哑,看向苏云卿,“你利用我们?”
苏云卿没回答,只是轻轻抚过袖中的账册残页,眼神冷冽。
沈砚舟低笑,拍了拍沈砚川的肩:“公平竞争吧,三弟。”他懒洋洋地靠坐在倒塌的书案旁,“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但前提是——”
他抬眸,目光如刃:“她得先活着走出沈家。”
沈砚川沉默片刻,突然嗤笑一声,也瘫坐在地上,仰头灌了一口酒:“行啊,那就公平竞争。”
他醉醺醺地看向苏云卿,眼神却异常清醒:“但别以为我会放手。”
苏云卿垂眸,唇角微勾:“那就各凭本事。”
夜风卷着焦土的气息拂过,三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
这场戏,终于到了高潮。
夜风凄冷,苏云卿独自走在回府的小径上,指尖紧紧攥着那页残破的账册。
转过回廊时,她猝不及防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沈砚之不知何时站在这里,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眸色深沉如墨。
“大少爷……”她声音微颤,眼眶倏地红了。
沈砚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苏云卿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扑进他怀里,肩膀轻轻颤抖:“我害怕……”
沈砚之的手臂僵了一瞬,最终缓缓环住她,掌心轻轻抚过她的发丝:“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苏云卿将脸埋在他胸前,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可她的眼神却冷静得可怕——她知道沈砚之一定看见了什么,或许是她和沈砚舟的争执,又或许是沈砚川的暴怒。
但此刻,他什么都没问。
他只是抱着她,任由她哭,任由她演。
“大少爷……”她仰起脸,泪眼朦胧,“你会护着我吗?”
沈砚之垂眸看她,指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声音低哑:“会。”
苏云卿笑了,眼泪却落得更凶。
她知道,这个“会”字,是承诺,也是枷锁。
而沈砚之,终于心甘情愿地踏进了她的局。
春桃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脚步声渐远,屋内只剩烛火轻晃。
沈砚之半跪在苏云卿面前,执起她纤细的手腕,指尖沾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圈青紫的淤痕上。
"砚川性子急躁,但并非存心伤你。"他声音低沉,像是在说服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至于砚舟……"他顿了顿,指腹无意识地过她的肌肤,"他一向心思深,但总归……不会真的害你。"
药膏清凉,却抵不过他指尖的温度。
苏云卿垂眸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轻声道:"大少爷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
沈砚之的手微微一顿。
烛光下,他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都有。"
这个回答让苏云卿心头微动。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大少爷,你对我这样好,我该怎么报答?"
沈砚之抬眸看她,目光深邃:"不必报答。"他握住她的指尖,声音低哑,"只要你平安。"
苏云卿眼眶微热——这一瞬的温柔,竟让她有些恍惚。
但很快,她想起那页藏在枕下的账册,想起大哥葬身火海的惨状,想起沈家满手的肮脏。
她轻轻抽回手,低声道:"夜己深了,大少爷回去吧。"
沈砚之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起身:"明日我让人送些安神的茶来。"
他转身离去时,苏云卿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
这盘棋下到最后,最痛的或许不是沈家,而是这个始终温柔待她的男人。
窗外,月光被云层遮蔽,夜色深沉如墨。
房门关上的瞬间,苏云卿眼中的柔弱顷刻褪尽。
她缓缓站起身,指尖抚过腕上刚涂好的药膏,冷笑一声:"沈砚之……"
烛火摇曳,映出她眼底的寒意。
"明明知道沈家脏,明明知道我受欺负,却还是替他们开脱。"她一把扯下腕上的纱布,青紫的淤痕在烛光下格外刺目,"护来护去,护的终究是沈家的人。"
她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冰冷的面容。
指尖划过沈砚之方才碰触过的地方,仿佛要擦去那点残存的温度。
"果然,沈家……没一个好人。"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
苏云卿眸光一凛,迅速吹灭蜡烛,无声地贴近窗边——
月光下,沈砚之竟还站在院中,背影僵首,手中攥着那盒未送出的安神茶。
他……全都听见了?
月光如水,沈砚之站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手中攥着那盒安神茶,指节微微发白。
他望着苏云卿窗内熄灭的烛火,眉头紧锁。
方才走到半路,忽然想起她夜里总睡不安稳,便折返回来,可到了门口却又迟疑——
夜己深了,此时再进她的屋子,未免太过逾矩。
夜风拂过,吹落几片梧桐叶,沙沙的声响像是无声的催促。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而窗内,苏云卿静静立在黑暗中,透过窗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虚伪。"
她轻声吐出这两个字,指尖无意识地着腕上的淤痕。
沈砚之的温柔、克制、犹豫——在她眼里,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私。
沈家的人,骨子里流的都是肮脏的血。
她转身走向床榻,从枕下抽出那页账册,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大哥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是触目惊心的批注——
「知情者,一个不留。」
苏云卿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首到鲜血渗出,染红了纸张一角。
"快了……"她轻声呢喃,"大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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