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雨中闹剧后,苏云卿彻底闭门不出。
每日清晨,她准时端着药碗去沈老爷屋里,低眉顺目地伺候汤药,连指尖都透着恭谨。
沈老爷咳得厉害时,她便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柔得像一汪春水:"老爷慢些......"
可一旦踏出房门,她立刻又恢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沈砚之几次在回廊"偶遇",她只垂眸行礼,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沈砚川醉酒踹她的院门,她让春桃从里头闩死,任他在外头发疯,
至于沈砚舟每日差人送来的珍稀药材,更是原封不动地退回。
"二太太......"春桃看着又一次被拒之门外的西少爷,小声道,"西少爷都在雨里站了半个时辰了。"
苏云卿头也不抬,继续绣着手中的帕子:"让他站。"
帕角一朵红梅,针脚细密如血。
沈砚舟站在阁楼上,金丝眼镜后的眸子盯着那座紧闭的小院。
管家战战兢兢地汇报:"二少爷,都按您吩咐的,佛堂地窖的账册己经......"
"不急。"沈砚舟打断他,指尖着一枚烧焦的铜纽扣,"让她再闹会儿脾气。"
窗外雨打芭蕉,像极了十年前那夜,丙号仓大火中的噼啪声。
而此刻苏云卿的妆奁底层,正静静躺着一把钥匙——那是昨日沈老爷"赏"的,能打开沈家最隐秘的库房。
她对着铜镜抿了抿胭脂,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夜色如墨,苏云卿端着空药碗穿过回廊。
裙摆扫过青石板上未干的雨渍。
刚推开房门,一股冷冽的松木香便扑面而来—
她还未及反应,整个人便被猛地抵在门板上,药碗”咣当”摔碎在地。
"生那么久气,该消气了吧,二妈?"
沈砚舟的金丝眼镜链垂下来,冰凉的金属贴着她发烫的耳垂。
他指尖抚过她颈侧未消的指痕,低笑:“老三弄的?"
苏云卿偏头躲开他的呼吸:“二少爷这是要造反?”
“造反?“沈砚舟忽然摘了眼镜,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竟带着几分邪气。
他拇指重重碾过她唇上的胭脂,“二妈教教我,什么叫造反—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春桃的惊
呼:“三、三少爷您不能进去!"
沈砚川的脚步声己到院中,醉醺醺地喊着:“苏云卿!你给我出来!”门板被撞得轻颤,
沈砚舟却纹丝不动,反而贴得更近:”你说....."
他含住她耳垂,声音含糊,”要是老三看见我们这样,他那把左轮会不会走火?”
苏云卿突然抬膝顶向他胯间,却被他早有预料地扣住大腿。
丝帛撕裂声里,沈砚舟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这么狠?”
院门被踹开的巨响中,她突然勾住他脖颈,红唇凑近他喉结:“二少爷不是要教我造反吗?”指尖顺着他的脊梁往下,“怎么....怕了?”
沈砚舟眸色骤然暗沉,猛地将她拦腰抱起。
床幔垂落的瞬间,沈砚川的枪声惊飞了满树栖鸦。
床幔被气流掀起一角,露出苏云卿雪白的脚踝。
沈砚舟的掌心覆上去,正好盖住那道淡青的血管。
“三枪。“他在她耳边数,“空了两发。”苏云卿的指甲陷进他后背:”你动的手脚?"
沈砚舟低笑着去咬她衣领上的盘扣,外头突然传来春桃的尖叫和重物倒地声。
沈砚川的怒吼混着瓷器碎裂的动静越来越近:”苏云卿!我知道你在——'
最后一颗盘扣崩开的瞬间,房门被暴力破开。
沈砚川的枪管挑开床幔,正对上一双寒潭般的眼睛——苏云卿裏着沈砚舟的外衫坐在床沿,
而他的好二哥正慢条斯理地系着衬衫袖扣。
"老三,“沈砚舟的眼镜链晃过冷光,”你吓着二妈了。’
沈砚川的枪口剧烈颤抖,突然转向梳妆台扣动扳机。
妆奁炸开的碎木屑里,那把黄铜钥匙叮当落地。
"我说账房的钥匙怎么不见了..."醉鬼踉跄着去捡,却被沈砚舟踩住手腕。
苏云卿忽然轻笑出声。
她赤足踩过满地狼藉,绣鞋尖挑起沈砚川的下巴:“三少爷找这个?“
染着丹蔻的指尖晃着另一把钥匙,“老爷给的库房钥匙,可不在你二哥脚下。”
沈砚川的瞳孔骤然紧缩——那把沾着血锈的钥匙,分明是开启沈家地下密室的唯一凭证。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沈砚舟镜片后骤然阴鸷的眼神。
苏云卿却己经转身,任松垮的外衫滑落肩头:“春桃,送客。”
当夜沈府西厢走了水,火势恰好停在苏云卿院墙外。
救火的下人们都说,看见二少爷抱着个裏着锦被的人影从火场出来,
那被角露出的一截手腕上,还缠着半截断裂的金丝眼镜链。
苏云卿赤足踩在锦被上,断裂的金丝眼镜链缠在她腕间,像一道金色的枷锁。
她盯着沈砚舟被火燎焦的袖口,忽然轻笑出声:“怕我看见什么,那么急不可耐的放火?"
沈砚舟摘了破损的眼镜,露出那双狭长凤眼。
他指尖还沾着烟灰,轻轻抹过她锁骨:“二妈不是早就看见了?“
指腹下的皮肤突然绷紧——那里有道陈年箭伤,正是十年前丙号仓大火留下的。
院外传来杂沓脚步声,管家带着人高喊”救火”。
苏云卿突然揪住沈砚舟的领带,将他拽到窗前。
火光映亮她眼底的讥诮:“二少爷猜猜,老爷看到密室里那些账本...”
她故意停顿,感受指间领带骤然收紧,“会不会咳得更厉害?”
沈砚舟突然掐住她的腰按向自己。
灼热的吐息纠缠间,他低笑:“那二妈要不要看看..."带着薄茧的手探进锦被,“我咳得厉害时..."
"啪!"
一记耳光清脆响起。
苏云卿甩着发麻的手掌、看鲜血从他唇角蜿蜒而下。
沈砚舟竟笑得更愉悦,舔着血珠将她压上窗棂:“火要烧过来了。”
远处传来沈砚川歇斯底里的叫骂。
苏云卿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颈侧未消的淤青:"不如让三少爷看看,他亲爱的二哥...“她咬住沈砚舟的喉结,“是怎么以下犯上的?”沈砚舟眸色骤暗,扯过燃烧的帐幔扔向庭院。
冲天火光里,他打横抱起苏云卿走向密室方向:“现在,该我们看看...“
踹开暗门的巨响中,他咬住她耳垂,“是谁在以下犯上。”
密室里,沈老爷私藏的鸦片正袅袅生烟。
而墙角铁箱大敞,露出苏云卿生母的牌位——那上面赫然刻着“沈门裴氏”。
沈砚舟顿了一下,
十年前那场大火里,他亲眼看见这牌位被扔进火场。
如今它完好无损,只能说明...
“当年纵火的另有其人?“沈砚舟的镜片反射着幽光。
苏云卿淡淡开口:“放我下去。”
沈砚舟的手臂却收得更紧,金丝眼镜链扫过她锁骨,激起一阵颤栗。
密室的阴影里,他声音带着危险的愉悦:“现在下去,二妈怎么跟他们解释......我们这副模样?”门外脚步声己至廊下,
沈砚之温润的嗓音里带着罕见的焦灼:“二妈可在里面?”
紧接着是沈砚清少年气的惊呼:“二哥的眼镜链怎么缠在.......
话音戛然而止。
苏云卿突然发力挣脱,锦被滑落的瞬间。
沈砚舟猛地将人按在账册箱后。
燃烧的帐幔映亮她半边身子——松垮的旗袍领口露出沈砚川的牙印,
腰间指痕是沈砚之惯用的力道,
而此刻脚踝上还缠着沈砚舟的眼镜链。
“真热闹。”她忽然轻笑,指尖划过沈砚舟渗血的唇角,“二少爷猜,老爷若知道你们兄弟西个......”
沈砚之的文件散落一地。
他素来温雅的面具终于碎裂,目光死死钉在苏云卿颈侧的新伤:“砚川又发酒疯?”
沈砚清却盯着她腕上的金链,突然拽过斗篷裹住她:“火要烧过来了!”
少年掌心滚烫,恰好压住她后腰那颗朱砂痣——
沈砚舟突然冷笑,染血的袖口擦过苏云卿耳垂:“装什么正人君子?”
他转向沈砚之,“大家都明白不是?”
门外传来沈老爷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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