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推开沈老爷房门时，熏了一辈子的沉水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她故意没点灯，任月光将影子拉长到床榻前——
"老爷安好？"素手掀开帐幔，对上那双充血的眼，"我来取个东西。"
沈老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枯枝般的手指抽搐着指向多宝阁。
那里摆着个紫檀匣子，正是白日祠堂里摔过的赝品。
"这种把戏......"她轻笑，指尖划过他凹陷的面颊，"骗得过您那几个傻儿子，可骗不过我。"指甲突然用力掐进他松弛的皮肉，"真盒子在哪儿？"
床帐突然剧烈晃动，沈老爷竟拼尽全力撞向床柱。外间立刻传来小厮的脚步声："老爷？"
苏云卿迅速退开，袖中滑落一只绣绷子："我来给老爷看新绣的帕子。"
她笑吟吟展开绣着梅花的丝绢，正好挡住沈老爷狰狞的面容。
小厮探头看了眼，又缩回去。
"您急什么？"她俯身，用帕子慢条斯理擦去他嘴角涎水，"当年放火的时候，可没见您手抖。"指尖突然戳向他枕下，"是在这儿？"
沈老爷眼珠暴凸，却见她抽出的只是根普通银簪。
"也不是衣柜暗格......"她走向黄花梨立柜，故意将衣裳翻得哗啦作响，"毕竟大少爷早搜过。"
床榻传来"咚咚"闷响，沈老爷正用后脑勺撞枕头。
苏云卿佯装不解："老爷想说砚之不孝？"突然拽开他中衣，"还是暗示缝在夹层里？"
苍老的胸膛上疤痕狰狞，她指尖按在结痂处："您真该看看大少爷当时的表情......"突然发力，"就像这样——"
"咯嚓！"
沈老爷痛得青筋暴起，却听她在耳边轻笑："骗您的，根本没使劲。"
最终她空手而立，月光映得雪腮如鬼魅："您赢了。"
替他掖被角时突然低语，"不过砚清今日问了个有趣的问题......"满意地看着老人瞳孔骤缩，"他问，老爷与我做时是什么感觉？"
轮椅疯狂震颤，她笑着退出门外。
廊下阴影里，沈砚舟的扇骨正抵着沈砚明咽喉："堂兄也来尽孝？"
苏云卿抚过鬓边散落的发丝，将沾了沈老爷口水的帕子扔进炭盆。
苏云卿踏出门槛，迎面撞上沈砚舟与沈砚明对峙的身影。
她只扫了一眼，便拢紧沈砚清送的胭脂红大氅，转身踏入漫天飞雪中。
雪下得极大，青石小径早己覆了层厚厚的白絮。
她踩上去时，缎面绣鞋陷进半寸，雪粒顺着缝隙渗入，凉意从脚底蔓上来。
远处回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在雪幕中晕开一团团朦胧的红，像极了沈砚明方才涨红的脸。
转过假山时，她忽然停住——
沈砚之立在梅树下，玄色狐裘上积了层雪，连眉睫都沾着白，也不知站了多久。
他脚边躺着只摔碎的暖炉，炭火早被雪水浸灭，在青砖上洇出乌黑的痕。
"大少爷好雅兴。"她呵出口白气，"雪夜赏梅？"
他不答，大步走来时惊落枝头积雪。
苏云卿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腾了空。
沈砚之的手臂箍在她腿弯处，隔着厚厚的衣料也能感受到灼热的体温。
"你——"
"闭嘴。"他声音哑得厉害，震得胸腔微微发颤。
雪落在她睫毛上，又被他低头时呼出的热气融化。
玄色大氅裹住两人，她闻到他衣领上沾着的酒气，混着冷松香，莫名让人想起那晚祠堂里裂开的紫檀盒。
沈砚之走得极稳，积雪在靴底发出吱呀声响。
有丫鬟提着灯经过，见状慌忙回避，灯笼在雪地上投下摇晃的光斑，又很快被新雪覆盖。
"放我下来。"行至无人处，她终于开口。
他反而收紧了手臂："你鞋湿了。"
"大少爷何时在意过这个？"她指尖划过他喉结，"上回在书房，您可是连我的缎面绣鞋都......"
沈砚之突然低头咬住她的唇，将后半句话堵了回去。
这个吻带着血腥气，也不知是谁的唇破了。
分开时，他盯着她染血的唇角："苏云卿。"
雪落无声。
"你要的盒子。"他忽然道，"在我手里。"
她瞳孔微缩，却笑得更艳："条件？"
沈砚之将她往怀里按了按，玄色大氅彻底掩住两人的身影："今夜别赶我走。"
苏云卿的指尖抵在沈砚之胸口，掌心下传来他失控的心跳。
雪粒落进她后颈，激得她微微一颜，反倒将身子更贴紧他炽热的胸膛。
"沈砚之.”她偏头躲开他追来的唇，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这里不行..…”
他的犬齿正磨着她颈侧细嫩的皮肉，闻言含糊地”嗯?”了一声，灼热的鼻息烫得她腰肢发软。
远处隐约传来丫鬟扫雪的沙沙声，更显得他吮吻的水声羞人。
“有人...“她突然揪住他散开的衣领，指甲刮过锁骨，”...而且冷。”尾音被突然裹紧的大氅闷住，
沈砚之竟首接将她整个人包进狐裘里。
黑暗里感官愈发敏锐。
他带着薄茧的手掌顺着她后腰滑下去，隔着襦裙重重掐了把腿根：“现在暖了?”
苏云卿咬唇闷哼，突然察觉他胸腔震动——这混蛋在笑!
“回去..…”她发狠咬住他喉结，”...回去随你怎样。”
沈砚之猛地僵住。
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苏云卿，你真是...“后半句化作一声叹息，突然托着她腿根将人往上颠了颠，“抱稳。”
她慌忙环住他脖颈，狐裘散开一角，风雪趁机钻进来，却立刻被他滚烫的手心挡回去。
那只手正牢牢贴在她后腰，指尖恰好抵着脊沟凹陷处，每走一步就一下，激得她脚趾在绣鞋里蜷缩。
"盒子里有什么?”她试图分散注意。
沈砚之突然在垂花门后停住，就着抱她的姿势将人抵在廊柱上：”现在问这个..."薄唇蹭过她耳垂，”...不如想想待会怎么求饶。”灯笼突然被风吹灭，雪光映出她绯红的耳尖。
远处传来沈砚清哼着小调的声音，正往这边来越来越近...
苏云卿眼圈倏地泛红，手指紧紧攥住沈砚之的衣襟，声音又轻又颤：“别在外面......沈砚之，给我些脸吧......”
她推着他的胸膛，力道却软得不像话，反倒像是欲拒还迎。
沈砚之低笑，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二妈这会儿倒知道要脸了?”
“你......”她羞恼地偏头躲开他的唇，却被他捏住下巴扳回来。
沈砚清的小调声越来越近，灯笼的光晕己经隐约照过拐角。
苏云卿急得眼尾沁出泪来，指甲掐进他肩胛："沈砚之!"
他终于退开些许，却仍将她困在廊柱与胸膛之间。
玄色狐裘一展，彻底掩住她凌乱的衣衫、只露出一张绯红的脸。
"大哥?"沈砚清提着灯笼愣在原地，”你们.....
“二妈脚崴了。“沈砚之面不改色，掌心却恶劣地在她腰窝一按，“我送她回去。”
苏云卿咬唇忍住呻吟，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在灯笼下闪着细碎的光。
沈砚清狐疑地打量两人，目光落在她的眼角："二妈怎么哭了?”
"疼的。”她勉强扯出抹笑，嗓音软得不像话，“西少爷快去睡吧......
少年刚要上前，沈砚之一个眼风扫过去：“还不走?”
沈砚清撇撇嘴，突然将灯笼往地上一搁：“那大哥照顾好二妈~”转身时却故意踩碎一截枯枝，清脆的“咔嚓"声惊得苏云卿一颤。
待脚步声远去，沈砚之忽然托着她腿根往上一掂："继续?”
"你.....…”她慌忙环住他脖颈，泪珠终于滚下来，“混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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