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所谓的义军，根本不是抗敌精兵，而是由饥民、逃兵、山贼混杂而成的乌合之众。
这些人虽披着义军外壳，实则纪律松散，动辄抢掠。
夜深人静时，常能听见他们窃窃私语，甚至暗中打听清霁村粮仓位置，私下议论着“女人当家”的种种不屑。
殊不知，这些话语都被潜伏在暗处的女兵听得一清二楚……
“咱们堂堂七尺男儿，竟要听那婆娘号令？”某夜，几人围在火堆旁低声商议。
“听说那个柳如烟是柳将军庶女？真是虎父无犬女。”
“嘿嘿，她不成我老婆都不服！”有人猥琐笑道。
“慎言！”老兵高黑虎冷声喝止，“你们不想死就闭嘴！那村子不是寻常地方，别被眼睛骗了。”
“她们人少，咱人多，怕个啥？”
“你以为人少就不能灭你全营？我告诉你，前日我去送水，亲眼看到那群女兵手起刀落劈牛似的，个个下手比男人还狠。”
高黑虎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么说，你们己经蠢蠢欲动了？”
“谁？！”众人霍然起身，却只见远处竹林中，一抹玄衣淡影在风中浮现，如幽鬼般悄无声息。
“撤！”有人惊呼，想逃，却脚下忽然腾起雾气，随后身形一沉，仿佛陷入泥沼，怎么也动不了。
“阵法！是阵法！”高黑虎瞪大眼，“这不是普通村子！她们有道士！”
雾气散去，只见楚夭夭立于林间高石之上，风吹动她的衣袂，身后浮现淡金符阵，宛若天幕之下神明降世。
“好戏开场，下面轮到你们表演了。”
早己埋伏的女兵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个营地，刀光闪烁，闪电般制住十余人。
柳如烟踏月而来，脸色冷峻：“拿下那几个首犯，送去村口示众，其余人统统搜查，凡敢藏匿兵刃者，斩。”
她眼神扫过全场，冷声道：“今日之后，清霁村无义军，只有村兵；不守村规者，格杀勿论。”
是夜，数名图谋不轨的头目当街斩首，木牌高挂，写着：“勾结乱贼、图谋作乱、欺压妇孺”。
这一场雷霆之击震慑全营，众人再不敢妄动。
但问题并未结束。
翌日，因义军被收编，许多刺头开始不满，尤其是被安排听命于“娘子军”的安排，更是让一众粗鄙汉子怒火中烧。
“凭什么一个婆娘喊我们起床？”有人抱怨。
“我可是当过伍长的，现在倒要听个女娃娃教我行军？”
一日操练中，一名叫范铁柱的悍匪出身的“义军”当众推搡了女兵教官，被一脚踹翻，顿时不服气地跳起身来，叫嚣：“娘们儿有啥了不起的！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那女兵却不怒，只淡淡冷笑：“既如此，那就比比。”
众人顿时起哄。
擂台设下，一根丈长大木杆，两人持短刀搏击。
范铁柱上场一副不可一世模样，结果不到十招，便被女兵一个回肘震飞出圈，鼻青脸肿，昏倒在地。
围观众人哗然。
“谁还不服？”女兵冷冷扫视。
“她是李三娘，军中出了名的快刀手！你们以为人家靠的是裙子吃饭吗？”高黑虎忍不住冷笑，“清霁村可不靠嘴打仗。”
楚夭夭知道，要彻底稳住军心，仅靠示威和恐吓还不够。
她亲自设下试炼，让柳如烟发布，三日后统一选拔新军。
届时所有人，不论男女，一视同仁，进行五项考核：持刀、负重、长跑、格斗、射箭。
试炼当天，百余人参与，楚夭夭设阵观测，每一场均留有印记，确保公平。
女子中表现尤为出色者，不乏柳如烟亲手训练的娘子军预备队；而男子中，高黑虎也不负所望，以稳定耐力和冷静战术拔得头筹。
而范铁柱则因作风浮躁、偷工减料，排名垫底，羞得几日不敢出门。
经过这场比武，众人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些看似弱小的女子军。
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娘子军不仅战力不俗，还能织布种菜、打铁修甲、晒药酿酒，堪称全能。
几日后，柳如烟主持了清霁村新兵宣誓。
“你们，不再是流军、散兵、饥民。”
“从今日起，若愿随我们守村安民者，归为一兵；若有异心，趁早离去——清霁村，不养奸人。”
“誓守村规，不贪不欺，不犯妇孺！”
“誓守清霁，不惧强敌，不背袍泽！”
百余新兵齐声高呼：“誓死守清霁！”
风卷旌旗，日光透过云层洒下，仿佛天地也为这一场新生而喝彩。
自此，清霁村真正迎来了第一支男女混编、纪律森严、战力不俗的“清霁军”。
柳如烟担任总军使，清霁军在她的主持下，制定严格军规，设五营三哨，昼夜巡防，各司其职。
女兵继续为核心力量，男兵则辅助为外护与后勤，重在融合，不再分彼此。
又过月余，清霁村周边五里地，竟无人敢犯。
山脚下，一群山民正挑着担子往清霁村来。老母鸡、腊肉、酒坛子，一样样送进村中，个个脸上笑得开怀。
“姑娘，多谢你们啊！前阵子那帮黑风寨的匪徒老抢我们谷子，这个月都没来！”
“可不是嘛，自打清霁村立起来，听说黑风寨主都被杀了，这一带的匪气都淡了，咱们种田都安心些。”
柳如烟接过一坛子自酿老酒，朝来人点头谢过，却未多言，只吩咐人将礼物分发下去，给女兵们加餐。
她抬头望天，天边云层压得低沉，风里己有了些冷意。
“入冬了。”楚夭夭喃喃一句，回头望向村中。
她正站在清池边喂鱼，一边投食一边低声说着什么，像是在与水中的灵气沟通，池面微波荡漾，泛起淡淡银辉。
这光景若在太平时节，当是一幅再安宁不过的山村冬景。
可惜，她们没那么多时间。
柳如烟走进院中时，楚夭夭正准备打包一只玉匣。
“你也觉得该走了？”柳如烟走上前。
“嗯。”楚夭夭轻轻点头，“再不走就封山了，雪一大，所有山道都封死，到时哪儿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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