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抓起桌上的水杯，浓咖啡的香气瞬间弥漫：“朱尼·厄斯怎么说？”
“他认下了车祸，但否认绑架。”江景然道。
但这事谁也说不准，毕竟车祸向柠被救回来了，有回旋的余地，可……
“没有理由，朱尼·厄斯没有转移绑架向柠的理由。”蒋昭灌了一大口咖啡，褐色的液体溅在教会资金流向图上：“你们先出去，我再看看。”
当最后一个人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西奥管家抱着雪团独自来到蒋昭的办公室。
“蒋组长。”老人从怀中里取出一张保存完好但皱巴巴的手写字条，纸面还带着体温，“我有一个怀疑对象，但不知蒋组长愿不愿意再冒一次险。”
西奥管家观察了几天，蒋昭和自己一样，百分百维护向柠，所以在排除所有可能后，他才来赌一把。
早就看出西奥管家有话说的蒋昭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指了指椅子：“请说……”
……
被外界关注着的向柠此时却抱着一本笔记发呆，因为她发现自己手上的东西比她想象中还不得了。
“他们管一个系统叫圣灵，这也太神经病了吧！”她内心翻江倒海。
最近她在这别墅的书房暗格里发现了一本书，不厚，但里面记载了三百年前的那一任天赋异禀的教皇。
为了方便管理教会，他先是开发了一套人工智能系统，又编写了一个软件，再以“神谕”之名要求各星球教堂更换软件。
然后发布了各种条条框框要求底下的人在做教会的任何一项事务中都必须使用这个软件。
最绝的事，这个软件实在太好用了，各星球教堂至今还在使用，甚至把其视为圣数教堂的权威之一，说这是神的恩赐。
但其实这个软件受人工智能系统管制，也就是说，各星球的教堂的所有资料其实都汇集到了这个系统里面。
可以说，掌握了圣灵系统就掌握了大半个教会机密。
而且这件事还是在五年前教会才发现了，因为他们找到了那位教皇的生前最喜爱的一本书，书里夹着一张字条写了这件事。
纸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带着几分戏谑：
[我亲爱的继承者们，当你们找到这张纸条时，想必己经发现了那个被你们奉为神迹的软件，它不过是我闲暇时编写的一套管理软件罢了，我的得意之作是圣灵系统]
[去找吧！我的孩子们，我把它散入民间就是为了考验你们，神会保佑你们的，我也会在神的国度祝福你们，祝你们早日发现这张字条！]
向柠看完首觉教会不愧是盛产疯子的地方，心里对这位教皇也是又佩服又害怕。
他还在字条里提示，他把系统的主机藏在了某个教堂里面，如果实在困扰，那就找到首接毁掉就好了，但暴力破坏是不行的哦。
[要么写出比我更优秀的系统覆盖它，要么……]字迹在这里画了个调皮的笑脸，[试试看写个病毒？]
向柠盯着纸条上那个潦草的笑脸图案，她几乎能想象圣所高层发现这个秘密时的表情，恐怕连掘坟鞭尸的心都有了
将古籍塞回暗格时，羊皮纸擦过指腹的触感让她想起圣数教堂的入教仪式。
虽然圣数教堂与数密切相关，但那里从不需要复杂的考核，只需在神像前抽取一个随机号码，几百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位精通数法的教皇，难怪没人防备。
回到卧室后，丝绒被褥的柔软触感变得异常刺人。
向柠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推演着圣所可能的对策：找到系统、摧毁主机，或是逐步替换软件。
但“神赐之物”岂是说换就换？信徒们的虔诚与习惯，才是最坚固的枷锁。
所以找到主机毁掉是其中最好的选择，那么主机会在哪个教堂呢？
向柠只知道一座圣数教堂——辉律教堂，她甚至还登上过教堂的高台，他们那个黄水晶柱又漂亮又豪气……
等等！
向柠突然坐起来，她进入以斯的精神图景后，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那个黄水晶柱！
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也是近距离角度。
娅塔和莱纳组长都说过，以斯不是教会的重点人物，没有理由登上高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那时在给黄水晶柱做擦拭工作！
为什么那段记忆会成为他的精神图景？或者说，为什么偏偏是那段记忆？
向柠在脑海中将她自己亲眼所见的黄水晶柱和以斯精神图景中的黄水晶柱重叠，
真实的黄水晶柱左下角光滑如镜，而以斯记忆中的柱体相同位置，却隐约浮现着数字的凹痕。
向柠的呼吸骤然急促，那个模糊的刻痕，莫非就是……
那位教皇竟将如此重要的信息藏在只有清洁工才能看到的地方。
这既恶趣味又精妙，毕竟底层信徒只会当那是普通圣痕，而不会联想到系统密码，顶多估计会误以为是黄水晶柱本身的神圣数字——这在圣数教堂不要太正常。
也只有以斯这种既是内应又是底层的人才会事无巨细地上报。
向柠很好奇，圣所里的人对圣灵系统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
此时的圣所议事厅灯火通明。
“萨西尔！你差点把教会的秘密抖落出去！”圣所里，六位主教和十二执事齐聚一堂，其中一个主教正在指责萨西尔。
萨西尔着椅子扶手上的荆棘纹，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渗入掌心：“伊格主教，我还在静修期。”
“别装模作样了，谁不知道朱尼·厄斯是你下的手，是你逼他的。”
“朱尼·厄斯主教的事情我深表同情，”萨西尔仍保持着笑意，“但他擅自挪用圣款，这是他该受的惩罚，至于其他事，我并不清楚。”
“要不是你逼得紧，他又怎么会要说出圣灵的事情。”
“圣数在上，伊格主教请慎言。”
年迈的圣维安抬起枯枝般的手：“好了，你们不要吵了，现在怎么让朱尼·以斯冷静下来才是正事，他只给我们一天时间。”
“如果每个人都和朱尼·厄斯一样拿这件事来威胁圣所，我的意见是不如把这事公之于众。”一位主教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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