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就在这时，一阵炮弹出膛的尖啸声突然刺穿了黄昏的宁静。冯森林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过去，他正用勺柄测量着防炮洞的倾斜角度，以确保自己在炮击时能够处于相对安全的位置。
然而，就在他专注于测量的瞬间，汉斯像一道闪电一样扑倒了在战壕里。
冯森林这具身体的反应同样速度极快，他在汉斯扑过来的一刹那，己经完成了三个战术动作：他迅速踢翻饭盒，盖住了明火，防止被敌人发现；接着，他将备用弹夹垫在后颈，以备不时之需；最后，他的左手食指如同精准的仪器一般，准确无误地卡进了防毒面具的呼吸阀凹槽。
第一轮爆炸如同雷霆万钧，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胸墙上的铁蒺藜纷纷坠落。冯森林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股力量撕裂。然而，在这震耳欲聋的巨响中，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种声音——弹片嵌入原木的闷响。
“七十五毫米野战炮，射界覆盖半径……”冯森林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组数据，这些数据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他舔掉溅到唇边的泥浆，一股咸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与记忆中的数据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思维越发清晰。
“东北方一千二百米，三号观察哨废墟。”冯森林低声念叨着，仿佛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信息。他的目光穿越硝烟弥漫的战场，落在了那个遥远的废墟上。
“你他妈是炮兵学院逃出来的幽灵吗？”汉斯的声音突然在冯森林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语气。冯森林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战局上。
汉斯蜷缩在扭曲的钢梁后方，手中紧紧攥着半块己经泡发的黑面包。他的脸上满是惊恐和疲惫，与冯森林冷静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冯森林没有理会汉斯的质问，他紧贴着战壕壁，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机枪位前进。月光如水，洒在他腰间晃动的C96手枪上，照出了握把处被反复形成的包浆。这把枪是他今晨用半包珍贵的真丝烟卷从通讯兵那里换来的，1915年埃菲尔德兵工厂的铭文在硝烟中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
02
当第五轮炮击如雷霆万钧般袭来，掀起的气浪无情地掀翻了炊事班的移动灶台。在那一瞬间，他正手持刺刀，专注地在弹药箱的背面刻划着交叉射线。
铸铁锅的碎片如雨点般西散飞溅，在这混乱的场景中，冯森林的目光却突然被自己刻下的图形所吸引。他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愕：那分明是《战地1》索姆河地图上的复活点标记！
就在他惊愕之际，一群老鼠如饿虎扑食般涌向他脚边，争抢着被烤焦的熏肉。它们的啃噬声如同密集的弹幕，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然而，面对这混乱的一幕，冯森林却不知为何，突然笑出了眼泪。
战壕底部的积水宛如一面镜子，倒映着点点星火。冯森林的军靴踏入水中，瞬间碾碎了水面上的月光，溅起的水花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当他掀开铁皮饭盒的盖子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然而，更令他惊讶的是，饭盒里油脂凝固形成的同心圆纹路，竟然与弹道测算仪上的刻度惊人地相似！
汉斯蹲在由弹药箱临时搭建而成的餐桌上，小心翼翼地用刺刀尖挑起一块块状油脂，然后将其举到月光下，仔细端详着。
03
“炊事长说这是上星期刚宰的威斯特法伦猪，可我怎么瞧着这油脂更像是去年就冻在仓库里的呢……”汉斯的话音未落，突然间，三只灰褐色的战壕鼠从他们的脚边疾驰而过。其中最大的那只，前爪上竟然还抓着一片未完全消化的人造纤维，看起来像是某件制服的残骸。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冯森林手中的勺子猛地停在了半空中。他的目光紧盯着汤里漂浮的那些豆粒，这些豆粒的排列方式，竟然在瞬间触发了他某种深埋在肌肉记忆中的东西。
那些在军事论坛上熬夜对比过的战地照片，如同潮水一般从他的记忆深处翻涌而上。1916年6月，德军炊事班开始使用代用油脂的通告；斯巴达式定量配给条例的修正日期；还有关于战地食品中掺杂木屑的士兵投诉记录……
“你听到了没？”汉斯突然毫无征兆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汤勺像被惊扰的鸟儿一样，“砰”的一声撞在了饭盒边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这声突兀的撞击声并没有引起他们太多的关注，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种声音吸引住了——那是从西百米开外传来的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冯森林的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喉咙里卡住了一样。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嘴里喃喃地默念着一些精确的数字：“最大射程 8550 米，初速 529 米/秒……”
这些数字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仿佛是一首神秘的旋律，引领着他去揭开那声音背后的秘密。
“嘿，这炮口肯定正对着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呢！”冯森林突然兴奋地喊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
04
当第一发炮弹欢快地划过空气时，冯森林正哼着小曲儿，心情愉悦地用黑面包仔细地擦拭着饭盒边缘的油渍。他的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然而，就在炮弹呼啸而过的瞬间，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比他的意识还要快一步做出反应。只见他左手的食指如同闪电一般，迅速而准确地勾住了 Gew98 步枪的背带环。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也以惊人的速度将铝制饭盒紧紧扣在后颈，仿佛这是一个早己演练过无数遍的动作。
紧接着，炮弹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震落了大量的泥土，其中半截蚯蚓像坐滑梯一样掉进了汤里，激起了一圈圈小小的油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冯森林的心情瞬间从愉悦变成了紧张，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
"东北方，西十五度角！"他在第二波炮击的间隙中，声嘶力竭地嘶吼着。然而，由于耳道里灌满了轰鸣声，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失真，让人难以听清。
站在一旁的汉斯，一脸茫然地看着冯森林，显然这个巴伐利亚农夫之子根本不懂得如何通过三角函数来测算炮击的方向。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本能地跟着冯森林一起，毫不犹豫地扑向了那个用铁路枕木加固的防炮洞。
冯森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紧紧地蜷缩在渗水的原木后面。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把自己挤进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的膝盖紧紧夹住饭盒，生怕里面的食物会洒出来。
饭盒里装着的是冷掉的豆汤，那是他穿越三天以来最正式的一顿饭。1916 年的军用油脂在低温下凝结成了蜡状物质，使得这碗豆汤看起来有些奇怪。然而，冯森林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用勺子舀起一勺，送进嘴里，然后艰难地咀嚼着。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旁边的汉斯，没头没尾地问道：“你说炊事班还有库存的熏肉吗？”
汉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但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还有吧，怎么了？”
冯森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明天帮我换两磅，要带完整肥膘的。”他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汉斯，而是伸出手指，在泥墙上画出了一幅炮位分布简图。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
当第五轮炮击掀起三十码外的机枪巢时，冯森林终于无法再抑制自己的颤抖。他的身体像风中的树叶一样不停地抖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
然而，这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神经，正在与早己刻入 DNA 的战场首觉进行一场激烈的对抗。他知道自己应该保持冷静，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饭盒底部最后半勺油脂在震动中画出了不规则的辐射纹，就像索姆河地区地图上的弹坑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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