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紧，京城夜市却愈发热闹。
火宴坊新开的“夜摊集市”边，一位青衣公子翘着二郎腿，正端着一碗辣酱面，慢条斯理地吃得满头大汗。
“呃……小姑娘，虽然辣，可是好吃得紧。”他一口辣、一口茶，眉眼弯弯地看着不远处的沈如意，“你家这酱，确实厉害。”
沈如意正核点摊位数目，闻声抬头，一眼扫过那人——锦袍华贵、鬓发微乱，笑意轻佻，满脸“京中浪子”气派。
她拢了拢衣袖，语气淡淡：“客官若觉得好吃，可以买整坛，今日第二坛半价。”
男子却忽地站起身，拱手作礼：“在下沈知远，京兆尹沈大人之幼子——也是，萧晏那厮的发小。”
沈如意指尖顿了顿。
她抬眸，仔细打量来人——那吊儿郎当的模样里，竟真有几分与萧知晏相似的影子，只是一个如冰霜雪刃，一个似桃花江风。
沈知远笑得更灿烂了：“沈姑娘可别误会，我不是来查你底细的，我是奉命……唔，不，是自愿来看你一眼。”
他说着，摸出一枚玉坠，拿给她。
“他说——你若在京中碰了钉子，可以找我这颗钉子砸回去。”
沈如意接住玉坠，掌心微热，那分量与纹饰，确是萧知晏所佩的一枚随身玉饰。
她缓缓收好，眼神变得柔和几分：“谢谢你。”
沈知远坐回原位，甩了甩袖子：“谢我？别急着谢。刚才我在你这摊前吃面时，瞧见三个云来庄的狗腿子混在人群里，装百姓买酱，试图捣乱。”
“不过我己经把他们赶跑了。”
沈如意听罢，眉梢轻挑：“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萧晏？”
沈知远一愣，随后耸肩而笑：“你说呢？他是我兄弟，你若是他认定的姑娘，我护你合情合理。”
说罢，他却收起笑意，语气罕见认真：
“不过话说回来，如意姑娘，你未必知道——京中这池水，比你想象得还深。”
“萧晏不在，若你真碰上什么阴招歹势，记得，找我。”
沈如意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这样浪荡子气的人，也会说出这般正经话？”
沈知远大笑：“我虽浪，但护人不假——你若有难求于我，我必帮忙。”
他话音未落，巷口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沈姑娘！快去看，前街那边，有人放火烧你摊车！”
沈如意猛然转身，眼神冷冽。
沈知远则己弹身起步，长袍翻飞如云：“走，咱们去看看，是谁胆敢在我沈知远面前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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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火光未起，却己有几个摊车被人砸翻，地上辣酱混着泥水，流得一片狼藉。
几名打手模样之人正欲逃，沈知远飞身上前，拦住一人，抬手便是一记快准狠的肘击！
打手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京城敢砸我未来弟妹的生意？也不打听打听我沈知远是干嘛的！”
他一边打，一边骂，一边回头对沈如意道：“你快回去，我这人打架容易下手重，不好看。”
沈如意却站定原地，冷声道：“香草，把人堵住。”
她手握长簪，利落一击，将另一名打手拦下。
沈知远眼神一亮：“哟，果然是能打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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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风波平息，打手被擒，一问之下，果然是云来庄指使。
沈知远眯起眼：“我说他们最近可能要憋大招，果真不安分。”
沈如意拾起破损摊车，神色却无半分狼狈：“他们越急，说明我走对了。”
她轻声补了句：“而你，来得刚好。”
沈知远侧头望着她，忽然正色道：
“沈如意，听着——你不欠任何人，也不用倚靠谁。”
“你自己，就是这场棋局里最锋利的兵。”
沈如意一怔，缓缓点头。
火宴坊的战局，远未结束，但这夜之后，她身边，多了一个能打、敢拼的“盟友”。
而远在军中操练的萧知晏，似也隐隐感应到了什么，在夜营帐中望月而立，低声一叹：
“知意，希望你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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