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
“他自己长腿肯定会跑，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安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怎么说老小孩呢，这是想让自己帮忙，又不好意思开口，在这儿拐着弯点他呢。
孟德海老脸一红，面上有些挂不住，他也知道自己这番话不太讲理，但时间己经过去几天了。
迟迟抓不到徐江，上面领导不断给他施压，对市局这么长时间的大范围摸排搜查，一点进展都没有，颇有微词。
话里话外，无非是：既然抓不到人，就别再瞎折腾了，与其浪费纳税人的钱做一些无用功，不如把精力放在维护治安上。
说这些话的领导，倒也不全是为赵立冬张目，私心或许有，但也确实说得有些道理。
这么大范围的搜查，市里那些有钱人觉得不方便，怎么可能不抱怨。
这些人各有各的人脉，牵一发动全身，都不是好惹的。
眼下地方经济发展是第一要务，市局所有行动都要给其让路，甚至还要为其保驾护航。
但要他就此放弃，孟德海并不甘心。
这样的机会，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了，必须乘胜追击才行。
“你在京海消息灵通，能不能发动关系，帮我找到徐江藏身的地点，算叔欠你一个人情！”
老孟目光灼灼首勾勾注视陈安，沉声说道。
他倒不是病急乱投医，陈安上回能精准找到唐小虎被囚禁的地点，显然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的。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说不定真能有希望也说不定。
坐在对面，陈安沉吟片刻，突然开口说：“孟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徐江这个人真的重要吗？”
孟德海一愣，皱眉疑问：“为什么这么说？”
“那我换个说法，抓到徐江，您难道就能借此扳倒他身后的赵立冬？”
“京海这么多罪犯，您身为市局的局长，总不至于就对他情有独钟，非要抓捕他归案吧？”
陈安意味深长看着老孟，笑眯眯说。
听完，孟德海沉默了。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片刻后，老孟也没藏着掖着，一口承认下来，反正陈安也不是外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完烟瘾犯了，他在身上摸索半天，掏出兜里的香烟，点燃夹在指缝，递到嘴边狠狠嘬了一口。
须臾，鼻孔喷射出两道浓重的烟雾。
想起对面的陈安，老孟抬手把烟盒扔过去。
陈安也顺势陪了一根。
半晌，书房里烟雾缭绕，跟着了火似的，爷俩沉默着不说话，很有默契。
“孟叔，您读过博弈论吗？”
陈安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
闻言，孟德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陈安想说什么。
他俩，一个在职本科，一个高中生，都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提这个干什么。
而陈安好似根本没有期待他有什么回应，继续自说自话：
“我在京海大学旁听，有次下课后，回来的路上凑巧听身边的学生说，经管学院开了一门关于博弈论的选修课，很有意思，就在原来的教室。”
“我被勾起好奇心，出去吃了顿饭，又回到那个教室，听了整整一节课。”
“没想到你还挺好学！”
孟德海笑了笑，当初还是他找人打招呼给陈安弄的旁听证，京海大学是重点，没点门路也不好办这个。
被老孟突然打断思路，陈安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又接着说：
“博弈论将人类为了达到某种目标所做出的努力，而产生的博弈结果，大致分为两种，分别是零和博弈以及非零和博弈。”
“非零和博弈又分为正和博弈以及负和博弈，负和博弈咱们暂且不提。”
“零和博弈，按我的理解就是，有人得就必有人失，两个人争夺一样东西，必然有一个人失败，剩下来的那个就是笑到最后的人。”
“正和博弈，则是一群人拥有同一个目标，有竞争也有合作，在排除其他竞争对手之前，一致通力合作，最终都有收获。”
听完，孟德海若有所思，忍不住开口发问：“那你觉得，以我目前的处境，应该适用哪条路？”
大概意思他听明白了，零和博弈这个结果，就是自己一个人单干。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赢家通吃。
好处是收获最多，坏处则是风险太大，还可能受到其他同级别人的敌视和针对。
正和博弈就是找人合作，一起承担风险，最后划分胜利果实。
但风险小了，收获自然也会缩水，这是毋庸置疑的。
听到他这么说，陈安脸上逐渐浮现笑意，抖了抖烟灰，神色莫名。
看着老孟，一字一顿：“风浪越大，鱼越贵！”
孟德海一听这话，十分诧异看了看陈安，好似第一天认识他，表情很是古怪。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陈安莫名其妙。
孟德海摇摇头，深深吸了一口烟，沉声说：“想法很好，可难度太大了。”
“你孟叔我就是个普通副市长，手里的筹码太少，根本撼不动赵立冬这个常委。”
“不怕你笑话，有时候我在局里说话还没有他好使呢。”
“年底我可能会调到政法委，说得好听是往上升，预备着接任赵立冬的位子，但赵立冬深耕多年，岂是我初来乍到就能摆平的。”
孟德海笑容苦涩，无奈叹息。
看老孟苦着脸的表情，陈安有些作舌。
生活不易，老孟叹气啊！
赵立冬真不是个东西，瞧给我孟叔愁的，抬头纹都出来了。
“正因如此，咱们才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徐江身上，就算抓到那家伙，也无济于事。”
“抓到徐江，那家伙但凡有点脑子都不敢乱说，说了必死无疑，不说还有一线生机。”
陈安转移话题，提起话茬分析。
这话一出，老孟后知后觉，眼里射出一道精光，迟疑道：“你是想把矛头首接对准赵立冬，擒贼先擒王？”
但这谈何容易，赵立冬的小辫子是这么好抓的嘛！
莫非……
陈安淡淡一笑，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稍等，我去拿个东西。”
说完，撇下老孟，起身出了书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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