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是个年轻人，身形纤瘦，一身褐色短打，背着个竹篓。
“小公子怎么称呼？”
看他似乎对他们手里的脏纸感兴趣，方季姜解释道：“脏了的纸我们是不售卖的，不过我们还有新纸，你要买吗？”
“我不是什么小公子，叫我张敬义好了，”他摇摇头，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提醒道：“云景书院不会要你们的纸，他们和怀镜书肆合作。”
“我姓方，这是家弟，”方季姜故意问道：“怀镜书肆的纸很好吗？”
张敬义撇了撇嘴，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道：“他家的纸很贵。”
“那为什么云景书院要买他家的？”
“因为云景书院的山长是书肆老板的亲戚。”
方季姜好奇问道：“你是云景书院的学生？”
张敬义急忙摆摆手，“我不是。”
付云清觉得自己很聪明，“那你一定是云庐书院的学生喽。”
他有些窘迫的摇头。
“那你认识云庐书院的人？”
他犹犹豫豫的点了头。
方季姜拿出一刀粗纸和一刀细纸给他。
“粗纸一文一张，细纸五文一张。”
张敬义露出惊喜的神色，脱口而出：“这么便宜。”
方季姜狡黠的眨眨眼：“省去中间商赚差价当然便宜啦。”
张敬义有点迷茫，显然不知道中间商的意思。
方季姜也没解释，继续道：“你帮忙卖出一刀给你两文钱，如果卖不出去也无妨，这两刀纸就赠给你用了。”
“这......这怎么行？”
张敬义忙推拒，但方季姜不容置疑的把纸塞到他手上。
“如果觉得不好意思收，就帮我把纸卖出去吧。”
张敬义手忙脚乱的拿着纸，努力保证道：“我一定会帮你们卖出去的！”
方季姜朝他笑了笑带着付云清走了。
张敬义追了几步问道：“我卖了纸到哪里找你们？”
方季姜回过头答道：“明天上午巳时西市茶肆见。”
张敬义不舍得把纸放在竹篓里，抱进怀里压住，急步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付云清问道：“咱们不去云庐书院吗？”
“这些书院没人引荐恐怕不好进，咱们没必要死磕，我想到了别的用纸的地方。”
吉祥最近感到人生无趣。
师傅天天骂他笨，天天给自己布置背不完的课业，还拿他和讨厌的师兄做比较，眼看着自己晋升大夫遥遥无期。
医馆里那些痴女们天天排着长队，不是心口疼就是脑袋疼，连头发劈叉都要来挂号瞧瞧，吵得他药也煎不好。
之前识趣的小女娘却再也不见了。
她给他的铜板他一个也不舍得花。
亏他还把她当作朋友，也不知道来看看他。
不是没有其他小女娘恶意接近他，拿着串糖葫芦就想收买他，她们以为他小吉祥是那种卖兄求糖的人吗？
她们一点都不了解自己。
他最讨厌吃糖葫芦了！
吉祥叹了口气，偏偏这时候还有不知趣人的来烦他。
“小大夫，小大夫？”
吉祥唰一下转过去来。
但映入眼帘的不是他期待的漂亮小女娘，反而是两个少年，
吉祥生气道：“乱叫什么，看病前边排队去。本来上班就烦......”
方季姜故作伤心道：“原来小大夫不记得我了，亏我大老远进城还特意来找小大夫，那这串糖葫芦只能给别人吃了。”
吉祥又转过头来，仔细的看她的脸，方季姜笑眯眯的任他打量。
吉祥眼睛一亮，高兴的几乎跳起来。
“是你！聪明的小女娘，你怎么变成男人了？”
他把糖葫芦抢到手上，大声道：“我最喜欢吃糖葫芦啦！”
方季姜纠正道：“我不是变成男人了，我是扮成男人了。”
吉祥不在意这些细节，把他的小凳子分出一半要给方季姜坐，方季姜摇头拒绝了。
吉祥兴致勃勃的问：“你怎么来了，今天也要看病吗？我帮你把她们都喊走？”
“不用，我今天不是来看病的，主要是来看你。”
吉祥眼睛亮亮的，开心的不行。
“你怎么这么久没来看我？”
“我家可远了，进城一趟要好久。”
吉祥这才知道她家不在城里，愧疚的道：“那么远，那你不来看我也没事的。”
方季姜摸摸小吉祥的头。
“今天进城也是为了来卖东西的。”
每天都有很多农人进城售卖自家富余的蔬菜、粮食，吉祥以为她也是来卖农产品的，关心道：“那你卖出去了吗？”
“还没有呢，不知道你们医馆需不需要？”
吉祥有些犹豫，他师傅年纪大了，就喜欢在院子里种菜种瓜，怎么劝都不听，因此医馆一般是不需要买菜的。
方季姜把纸拿出来，可怜兮兮道：“一张都没卖出去。”
“咦？”吉祥疑惑道，“你卖的是纸吗？”
方季姜道：“对。”
医馆写药方自然需要用纸的，这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吉祥对医馆看病抓药以外的事都清楚得很，立刻道：“医馆是需要用纸的，这纸你给我留下，晚上我问问师傅。”
吉祥把两刀纸妥帖的放好，问道：“你们这纸价格怎么算？”
“粗纸一文，细纸五文，多买可以优惠。”
吉祥惊讶道：“这么便宜！”
方季姜又拿出两刀细纸给吉祥，“这纸我送的，给云大夫用。”
吉祥不接了，小嘴也鼓起来，气鼓鼓道：“你也喜欢我师兄？你接近我是为了师兄！”
方季姜哪知道一句话惹火一个小祖宗，急忙解释道：“我不喜欢你师兄，只是这纸也需要试用才知道好不好用不是，而且如果云大夫用得好，这些排队的小娘子们若是问到在哪里买的，那能帮着提提就更好了。”
吉祥不气了，他瞪着方季姜好半晌才说：“你好聪明呀。”
什么聪不聪明的，只是这位貌比潘安的云大夫是个现成的代言人。
追星哪有不get同款的。
吉祥还别别扭扭的，“那你怎么不首接找师兄。”
方季姜装出为难的样子，“可是云大夫又不是我的朋友，遇到事情当然还是得朋友帮忙。”
吉祥脸上的笑出卖了他。
方季姜又摸了十文给吉祥，吉祥坚决的拒绝了，撅着嘴不高兴道：“好朋友别谈钱。”
方季姜帮他塞到袖子里，对吉祥道：“给我的好朋友买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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