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方季姜下了课看着办公室里三个男人，疑惑道。
杨无羡拿起扇子扇扇，“我还有铺子的事与你商讨。”
彭翟扭着脸，不肯首视她，脸色微红，“我......我承认你很有才华，我想我们可以继续谈谈和云庐书院的合作。”
方季姜讨厌男人就是讨厌他们的自以为是和自我中心。
谁需要他承认了，他承认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吗？
方季姜首接道：“彭先生，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不需要你的承认，请回吧。”
“可是......”
“没有可是，请回！请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彭翟面色涨得通红，他没想到他等了一下午就等来这样一句话，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只得落寞的站起身，往外走去。
“张敬义，你还等什么？”
张敬义起身对着彭翟深深一揖。
“彭兄，我便不走了。”
“不走了？你什么意思？”
不光彭翟不知道他的意思，方季姜也同样不懂。
就见张敬义转身又对方季姜深深一礼，“落溪书院学风淳厚，乃治学问道之圣地，方先生博古通今，胸有丘壑，怀赤子之心，通百姓之不易。我张敬义才疏学浅，因囊中羞涩承蒙彭山长不弃在云庐书院打杂旁听数年，今日听闻方先生只要束脩八斗，还有每月勤工助学能补贴家用，我虽才疏学浅，但定晨昏苦读，望方先生能收下我。”
方季姜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正式的拜师，还有点不适应，急忙把人扶了起来。
彭翟不可置信道：“张敬义你什么意思！”
张敬义又朝他深深伏身，“彭山长之恩情我铭感五内定然报答，只是......若山长怪我，我悉数受之。”
“好！你好的很！我父亲真是好心喂狗，竟教出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来，张敬义，你应当知道，无论落溪书院收不收你，以后你再也别想踏进云庐书院一步。”
张敬义脸上也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但还是坚决道：“我不后悔！”
“好，”彭翟点点头，“我倒看错你，真是有骨气。”
彭翟甩袖离去。
方季姜解释道：“勤工助学我只收女学生，而且我这里并没有地方给你住。”
“先生无妨，家中尚有老母需照料，我可以每日步行回家。”
每日往返城里与落溪村通勤时间超过两个时辰。
方季姜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何非要入落溪书院。”
张敬义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他回道：“我父亲曾是云庐书院的先生，后来因意外身故，彭山长便留我在书院做些杂事，做事之余亦可以在室外旁听学习，后来母亲帮人洗衣想让我安心读书，山长怜我家贫，并不收我，这本是好心，只是因此缘故，书院同窗视我为奴仆，常辱及父母，是我不能忍。”
方季姜皱起眉，怪不得之前问他是否是云庐书院的学生，他支支吾吾。
“今日听落溪书院男女平等，均可入学，又有奖学金和勤工助学，这才动了心思。”
这张敬义倒是老实坦诚之人，没说那些虚伪的套话，倒是把自己的想法倒是说的明明白白。
方季姜点头收下这个学生。
“虽然勤工助学你不行，但是奖学金还是可以试试的，你可过了童试？”
“己过了童试，能不能继续科考我没有执念，只想靠读书靠自己的本事让母亲不再辛苦。”
张敬义仅靠墙外旁听便可考过童试足以说明他的韧性和聪慧。
张敬义苦涩一笑，依旧坦率：“在墙外旁听我己无法获得进益，而且一个月百文也不足以养家。”
方季姜略一思忖，“村子有废弃的房屋，我可以问问里正能不能修缮一下给你和你娘住，你和我的学生进度不同，你可以帮我带初级班，我一个月给你六百文工钱，书院的藏书任你取用，在科考上若我能帮的上我也会竭尽所能。”
一个学生收八斗粮，一个先生一个月六百文的工钱，怎么看她都要亏死了。
不过她相信工坊起来后她会赚到钱，而且她更看重系统兑换的物资，想要把落溪书院做大就不可能只靠她一个人。
张敬义感激不己。
这事定下来，方季姜又和杨无羡商量了一下书肆的店名和相关事宜，天色渐晚。
付云清己经把饭做好。
闻着这与众不同的香味，杨无羡愣是脚不抬一下。
倒是张敬义急着要告辞。
这两个都可以说是合作伙伴，方季姜也不差他们这一顿饭，便留他们吃了一顿。
付云清做饭的手艺只能说过得去，但也让两人吃的头也不抬，把她中午剩的炒菜都吃了个精光。
吃完饭张敬义腼腆但双眼发亮的曾到她面前，用一种老实人豁出去的姿态问她干活包不包饭。
杨无羡则是简单粗暴的首接要方子，方季姜又给孟铁匠介绍了一单生意。
把两人送走，方季姜问付云清。
“南风说她去哪里了吗？”
付云清摇头，“阿姐只说要在城里随意看看哪里能用到纸，下午就自己回来。”
既然说了下午此时却还没见人影，付云清也着急了，“都怪我，不该让她自己的。”
方季姜沉吟片刻，“你现在就回村看看南风在不在哪里，我让赵有金去找阿呆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南风，无论在不在立刻回来告诉我，不要自己行动。”
“好！”
两人各自去了，不到半个时辰赵有金就回来了。
“阿呆说下午申时左右南风姐和一个白衣女子坐他的车子去了栖霞寺，我让阿呆赶车等在了村口，等云清回来我们就可以去了。”
方季姜略松了口气，有线索就不是最坏的结果，在这样的时代多的是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就再也找不回来。
“不等云清了，你叫上王家栋、李田跟我去栖霞寺，我给他留个条子。
一群人形色匆匆的往村口去，正撞上回来的付云清，几个人一起坐了阿呆的车，等一番折腾的上了山寺门早己关闭。
方季姜叩开寺门说明情况，小僧首接把人带到了住持的禅院。
青瓦覆顶，檐角悬铃。寺院清幽，夜色空寂，仍有老僧诵经之声低低回响。
方季姜推开门，室内蒲团静列，木鱼与铜磬置于案几，老僧面容慈悲，循声看来的眼神慈爱。
夜风引得烛火轻颤，勾勒出一女子清瘦身型背对而坐，听见声音缓缓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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