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偏院灯火通明，灯笼的光晕在寒风中微微晃动，将窗纸上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浓重的药味与血腥气在空气中交织，呛得人鼻尖发酸。
虞清歌刚踏入院门，就见年过花甲的太医满头大汗地从内室跑出，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深褐色的药汁，袍角更是被打翻的药碗浸得湿透。
“王妃！郡王！”老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紧紧攥着个青瓷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柳侧妃中的是子母同心蛊！您看这——”
他颤抖着举起碗，里面通体漆黑的蛊虫正弓起身子蠕动，头部顶着的红色肉瘤随着呼吸起伏，触须扫过碗壁，立刻留下细密的腐蚀小孔，“这是刚从她心口血里逼出来的子蛊，毒性己侵入心脉，若找不到母蛊宿主，子时一到就会啃噬宿主五脏六腑！”
虞清歌蹙眉走进内室，柳紫玉躺在铺着白绫的榻上双目紧闭，脸色青黑如死灰，脖颈处的红斑己蔓延至下颌，像无数条细小的血蛇在皮肤下游走。
她伸手拨开对方汗湿的衣袖，赫然看见一截刺青——半朵金线绣成的桃花被血色浸染，花瓣边缘的银针纹路正是良妃生前最爱的样式。
“是良妃的暗卫旧部。”虞清歌指尖划过刺青边缘，冷笑一声，“难怪太子宁愿火烧东宫也要杀她，这刺青里藏着的不仅是兵符下落，怕是还有良妃当年被毒杀的真相。”
她突然注意到柳紫玉紧攥的拳头，掰开一看，掌心赫然捏着半枚玉佩，玉纹与太子常戴的龙凤佩正好能拼合完整。
萧承煜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指腹轻轻她脸颊的擦伤，那里还残留着夜战的痕迹。
他玄冰剑的剑鞘带着寒气，却在触碰她肌肤时刻意放轻了力道：“刚收到暗线消息，太子己在宫里跪在养心殿前哭诉，说你私闯东宫纵火，还掳走重要人证，逼着陛下下旨废你的王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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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虞清歌拍开他的手，转身走向妆台，铜镜里映出她眼底的锋芒，“本王妃从嫁入王府那天起，就没指望过谁能护我周全。”
她打开妆奁底层的暗格，将三枚淬了麻药的银针藏进发髻，针尾的桃花雕纹与柳紫玉的银簪遥相呼应，“正好借早朝的机会，让某些躲在暗处的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正说着，榻上的柳紫玉突然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太医慌忙上前施针，银针刚刺入穴位就冒起黑烟，针尖瞬间被腐蚀得锈迹斑斑。“不行了！”太医瘫坐在地，“母蛊在催子蛊了！定是母蛊宿主就在附近！”
虞清歌心头一震，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青黛突然低呼：“王妃你看！”窗外的月光下，一名负责煎药的小丫鬟正脸色涨红地捂着心口，发髻上斜插的银簪竟在微微发烫，簪头的桃花纹与柳紫玉的银簪一模一样！
“拿下她！”虞清歌软鞭出鞘，精准缠住丫鬟手腕。那丫鬟顿时面如土色，扑通跪地：“不是我！是苏妙菱逼我的！她说只要我戴着母蛊，事成之后就给我家人黄金百两！”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个锦囊，里面装着的母蛊正与榻上的子蛊产生共鸣，隔着三丈远都在疯狂撞击锦囊。
“苏妙菱倒是打得好算盘。”虞清歌捏起锦囊冷笑，“用母蛊控制柳紫玉，再让你的人盯着我们，随时能引爆蛊毒杀人灭口。
可惜啊，她忘了蛊虫认主，你贴身戴了三个月，早己与母蛊心意相通。”
她突然提高声音，“青黛，带她去偏房，让她亲眼看着柳紫玉毒发，看看这害人的东西最终会反噬到谁身上！”
丫鬟的惨叫声从隔壁传来时，萧承煜握住虞清歌微凉的手：“早朝怕是有场硬仗要打。”
虞清歌反手握住他的手，玄冰剑的寒气与她掌心的温度交织：“正好让他们看看，我虞清歌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铜镜里，她的眼神亮如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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