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前夜,北平城被铅灰色云层笼罩,聚珍斋的青瓦在暴雨中泛着冷光。陆昭临趴在阁楼窗台擦拭寒蝉刃,刀刃映出他掌心的胎记 —— 经过西市暗斗,那眼形印记边缘竟多出三道细痕,如同星图新增的脉络。楼下传来周先生调配浆糊的响动,混着松烟墨与艾草的气味,却盖不住街角飘来的尸油味。
“小临,来后院。” 周先生的声音异乎寻常地沉稳。陆昭临下楼时,看见老人正在天井中央用朱砂绘制云雷纹,罗盘悬浮在阵眼,指针疯狂逆时针旋转。更令他心惊的是,周先生左肩胛的云雷纹刺青此刻泛着血光,与父亲手札里记载的 “天机门血契” 完全一致。
“赵府今晚要行动。” 周先生将半枚青铜令牌塞进陆昭临手中,牌面纹路与他掌心胎记完美契合,“十五年前,我和你父亲在秦岭偷走七枚竹节令,赵宗弼发下血誓要灭天机门满门。” 他指向罗盘,琉璃厂的街巷在金光中显形为巨大的螺旋纹,“他们要用聚珍斋作‘天枢星’祭坛。”
话音未落,后墙传来砖石碎裂声。七个戴白手套的身影破墙而入,袖口鸢尾花刺绣在暴雨中泛着荧光,正是商会最新的 “尸傀战士”—— 他们心口嵌着血瓷片,瞳孔泛着与赵老爷相同的螺旋纹。陆昭临的天瞳瞬间发动,看见这些尸傀的生魂被尸傀线捆成北斗状,线头首通赵府方向。
“保护墨香阁!” 周先生甩出三道符纸,艾草味化作火龙扑向尸傀。陆昭临趁机冲进藏宝室,却见王伙计正抱着父亲的《鉴宝手札》发抖,少年后颈的红点己扩散成螺旋纹 —— 那是尸傀咒的前兆。“走密道!” 他拽着王伙计撞向暗门,掌心胎记突然发烫,竟在石壁上照出父亲的留言:“天枢星动之日,玉扳指现之时。”
密道尽头的地窖里,陆昭临终于明白为何周先生总在此处晾晒古籍。整面墙的暗格里,整齐码着七具竹节纹木盒,正是当年从秦岭带回的七令存放处。他刚触到第三只木盒,金雾中便浮现出父亲的记忆:赵宗弼的弯刀划破父亲后背,七令散落秦岭七十二峪,而沈墨的机械义眼,正是在那场战斗中被击碎。
“陆昭临!” 沈墨的寒蝉刃突然从头顶劈下,刃口险险擦过他耳际。机械义眼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她后颈的七星痣此刻亮如明灯,“周先生中了尸傀线!聚珍斋的地基下,埋着血釉派初代掌门的尸身!”
地窖地面突然龟裂,尸油混合着瓷土的气味涌来。陆昭临的天瞳穿透地面,看见三尺下的石棺上刻着完整的璇玑纹,棺中老者左手握着七枚竹节令,右手攥着半枚玉扳指 —— 正是赵老爷密室画像中的初代掌门。更令他窒息的是,石棺周围环绕着三十七具血瓷瓶,瓶中正是西市暗斗中失踪的街坊生魂。
“当年我们只拿走七令,却没毁掉尸身,” 沈墨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赵家人用‘借尸还魂’术,让初代掌门的魂魄附在后代身上。现在尸身破土,意味着 ——” 她突然挥刀斩向陆昭临身后,寒蝉刃劈开的血雾中,显形出赵老爷的身影,其面容竟与石棺老者完全一致。
“天瞳者,” 赵老爷的声音像碎瓷摩擦,“你父亲偷走七令,害我祖孙三代困在尸傀咒里。今晚,就用你的血祭了这具尸身!” 他张开手掌,掌心赫然印着与陆昭临相同的胎记,只是颜色暗红如血,“当年我祖父在你父亲掌心种下假胎记,没想到竟让你成了真的天瞳者。”
周先生的咳嗽声从楼梯传来,老人胸前插着三根尸傀线,却仍强撑着甩出罗盘:“小临,石棺上的璇玑纹!用七令破阵!” 陆昭临这才发现,石棺纹路与琉璃厂的北斗布局完全一致,而七只木盒的位置,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民国天瞳:鉴宝诡途 正好对应北斗七星。
当他将西枚竹节令按在石棺凹槽,金雾突然笼罩整个地窖。陆昭临 “看” 见十五年前的秦岭:父亲将半枚玉扳指按进他掌心,周先生带着七令突围,而沈墨为保护他们,被赵宗弼的尸傀线贯穿后颈 —— 那道伤,正是她后颈七星痣的由来。
“原来你早就……” 陆昭临望向沈墨,却见她机械义眼的裂痕中,竟嵌着半枚竹节令,“你也是当年的幸存者?” 沈墨点头,指尖划过七星痣:“天机门收养了我们七个,我是第七令的守护者。”
赵老爷的怒吼打断了对话,他的身体正逐渐透明,化作初代掌门的虚影。“没有七令,你们破不了我的‘北斗尸傀阵’!” 虚影扑向石棺,却被陆昭临突然爆发的金雾震退 —— 他掌心的胎记与石棺璇玑纹共鸣,竟在空中拼出完整的九宫星图。
“谁说没有七令?” 沈墨扯下机械义眼,露出眼窝里嵌着的竹节令,“当年我把自己的令符藏在这里。” 七枚令符终于齐聚,石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三十七具血瓷瓶同时炸裂,生魂们的虚影在金雾中向陆昭临鞠躬,随后汇入他掌心的胎记。
周先生趁机将罗盘砸向石棺,云雷纹与星图碰撞出刺眼光芒。陆昭临看见赵老爷的虚影被吸入石棺,初代掌门的尸身终于开始瓦解,而石棺底部,静静躺着父亲当年遗失的半枚玉扳指。
暴雨在黎明前停歇,聚珍斋的天井里,七枚竹节令自动排列成北斗状。沈墨捡起机械义眼,苦笑道:“现在商会没了尸身,只能提前启动秦岭计划。” 她指向陆昭临掌心,那里的胎记己变成完整的星图,“你的天瞳,能看见宝鉴的全部坐标了。”
周先生躺在竹椅上,气色比之前好了些:“当年我们太天真,以为藏起七令就能阻止祭窑。” 他望着逐渐泛白的天空,“赵家人用三代人的命养尸,商会用三十年收集生魂,他们要的不是宝鉴,是借地脉之力复活初代掌门。”
王伙计从密道里探出脑袋,手里攥着从石棺里找到的羊皮卷:“小临哥,上面画着秦岭的‘厌胜王陵’,还有……” 他红着眼圈,“我爹的名字,在‘天枢宫守护者’名单上。”
陆昭临接过羊皮卷,金雾自动解析出王陵结构:主墓门刻着与聚珍斋相同的云雷纹,墓室中央的祭坛上,摆着完整的河图玉扳指。而在祭坛下方,密密麻麻的尸傀线连接着全国七十二处血釉窑,每处都标着对应的琉璃厂街坊名字。
“该去秦岭了。” 沈墨擦拭着寒蝉刃,刃口映出她后颈淡去的七星痣,“尸傀咒的反噬越来越强,我们必须在夏至前找到宝鉴,否则 ——”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拍了拍陆昭临的肩膀。
是日正午,陆昭临站在聚珍斋门前,望着王伙计跟着周先生学习调配雪水浆糊。阳光穿过云层,在他掌心的星图上投下秦岭的影子。他知道,聚珍斋的这场惊变,不过是商会阴谋的预演,真正的危机,藏在秦岭深处的厌胜王陵,藏在每处血釉窑的生魂呐喊里,藏在父亲遗留的玉扳指中。
当沈墨的马车停在巷口,陆昭临将七枚竹节令收入父亲留下的檀木盒。盒底刻着的云雷纹与他的胎记共鸣,竟显露出 “天机门” 三字。他突然想起石棺上的最后一行字:“天瞳开时,七星归位;宝鉴现处,万魂得安。”
琉璃厂的风掀起他的长衫,露出内袋里的半枚玉扳指。那是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此刻正在他心口发烫,仿佛在催促他踏上征程。聚珍斋的门匾在阳光下微微摇晃,却始终稳稳地悬在门头 —— 正如他们即将面对的前路,虽布满荆棘,却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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