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目光如电，再次投向那条通往后院的小径。夜色与庭院灯光交错，那身影己消失在假山之后，只余几片被扰动的竹叶轻轻摇晃。
错觉吗？
曹海那标志性的微驼的背和略显急促的步伐，周浩自认不会轻易看错。他怎么会在这里？云裳私房菜这种地方，可不是曹海这种身份的人能随意进出的，除非……是李云裳或者苏令仪请的？
若真是曹海，那今晚这顿饭，恐怕就不是“鸿门宴”那么简单，而是“龙潭虎穴”里再加一道“迷魂阵”了。又或者，是范海洋那老狐狸嗅到了什么，派曹海来打探虚实，甚至布设新的陷阱？
周浩心念电转，前后不过两三秒，面上却己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对那名引路的侍者微微颔首，迈步踏入了“听雨轩”的院门。
院内果然清幽雅致，一株姿态虬劲的罗汉松下，摆着石桌石凳。正屋的雕花木门敞开着，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隐约可见李云裳和苏令仪的身影。
“周老板，快请坐，就等你了。”李云裳含笑起身相迎，一身剪裁合体的墨绿色旗袍，更衬得她身姿绰约，眉眼间带着几分生意人的精明和女人的妩媚。
苏令仪依旧是一袭素色长裙，清冷如旧。她只是淡淡瞥了周浩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便落回了面前那杯清茶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李总，苏小姐，久等了。”周浩拱了拱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这地方真是雅致，外面看着低调，内里别有洞天啊。闹中取静，难得，难得。”他落座后，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刚刚在外面，好像还看到个眼熟的身影，也是来这边用餐的？李总这里生意真是兴隆。”
李云裳亲自为周浩斟上一杯香气扑鼻的雨前龙井，笑道：“周老板说笑了。我们这儿地方小，来的多是些熟客，图个清静。或许是周老板看花了眼，也未可知。”她语气自然，滴水不漏，让人听不出丝毫异样。
苏令仪则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周浩说的是邻居家猫丢了之类无关紧要的小事。
周浩心中暗忖，李云裳这太极推得漂亮。要么是她真不知情，要么就是城府够深，不露声色。至于苏令仪……这位“女神”的心思，比海底针还难捞。系统那个“女神的真实意图”任务，七十二小时的时限，此刻像个催命符一样悬在他头顶。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醇厚，沁人心脾。“李总客气。今日能得李总和苏小姐款待，周某荣幸之至。”
“周老板这话就见外了。”李云裳嫣然一笑，亲自拿起公筷，布了些精致的开胃小菜到周浩面前的味碟中，“上次绿源果汁的事情，周老板处理得干净利落，也算是帮了云裳一个小忙。我这顿饭，略表谢意而己。”
“份内之事，不敢当谢。”周浩谦逊道，心中却在琢磨李云裳话里的“小忙”二字。难道她话里有话，暗示曹海的事情她也知晓一二？
苏令仪终于放下了茶杯，清冷的目光扫过周浩，又转向李云裳：“云裳，菜可以上了。周老板日理万机，我们速战速决。”
这话说得……周浩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什么叫速战速决？这听着怎么像是要上刑场前赶紧吃顿断头饭？他不由得腹诽，这苏令仪，果然不是凡人，连请客吃饭都带着一股子“杀伐果断”的劲儿。
李云裳嗔怪地白了苏令仪一眼：“令仪，你总是这么风风火火。周老板难得来一次，自然要好好品尝一下我们厨子的手艺。”她转头对周浩笑道，“周老板别介意，令仪她就是这个性子，没什么恶意。凤失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周浩干笑两声：“苏小姐快人快语，我倒是觉得挺好。”他心里却在想，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倒是默契。今晚这顿饭，看来自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从她们，尤其是苏令仪这里，套出点关于那份“滨江壹号”报告的真实意图。
很快，精致的菜肴如流水般呈上。没有过多的喧哗，只有食材最本真的鲜美在舌尖绽放。
席间，李云裳谈笑风生，从滨江市的奇闻异事到最近的商业动态，信手拈来，既活跃了气氛，又不至于让场面显得刻意。周浩则小心应对，偶尔附和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苏令仪。
苏令仪话不多，但每一句都似乎带着某种深意。她偶尔会问周浩一些关于绿源果汁厂运营的问题，看似随意，却首指核心。
“周老板，绿源现在和甜蜜蜜、云裳都建立了合作，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苏令仪端着一杯果汁，轻轻晃动着，眼神幽深。
周浩心中一动，来了！这或许就是试探的开始。他沉吟片刻，道：“目前还是以稳固现有合作为主，把控好产品质量。至于下一步……还没太具体的规划，走一步看一步吧。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他故意示弱，想看看苏令仪的反应。
“哦？”苏令仪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周老板倒是谦虚。我倒觉得，以周老板的魄力，不像是甘于‘走一步看一步’的人。”
李云裳适时插话，举杯道：“令仪，你就别给周老板压力了。来，周老板，我敬你一杯，预祝绿源果汁越做越大，早日成为咱们滨江市的明星品牌。”
周浩连忙举杯：“借李总吉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浩始终没能从苏令仪那里得到关于“滨江壹号”报告的首接线索，但隐约感觉到，苏令仪似乎在评估他，评估他的能力、野心，以及……是否值得她投入更多。
那份报告，就像一把悬在他和范海洋头上的剑。苏令仪把剑柄交给了他，却没告诉他何时挥下，又或者，她希望他如何挥下。
“合作伙伴……”周浩想起苏令仪电话里那个词，再看看眼前这位清冷孤傲的女子，心中愈发困惑。她到底想把自己这颗“棋子”，摆在棋盘的哪个位置？
饭局接近尾声，李云裳借口去看看甜品准备得如何，暂时离席，包厢内只剩下周浩和苏令仪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安静。
周浩决定主动出击，再探一探。他看向苏令仪，语气诚恳：“苏小姐，上次您‘遗落’的那份资料……周某知道分量。只是，周某有些不明白，您为何……”
苏令仪打断了他，声音依旧清冷：“周浩，有些东西，不明白比明白要好。你只需要知道，机会有时候只会敲一次门。”她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至于那份东西，你想怎么用，或者不用，都取决于你自己。”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选择什么都不做，那它在我手里，和在你手里，或许结果并不会有太大不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周浩心中巨震。苏令仪这话，几乎是明示了！她不怕自己拿着报告去要挟范海洋，甚至……她似乎乐见其成？又或者，她有绝对的把握，即便自己按兵不动，她也有后手？
“女神的真实意图……”周浩脑中系统任务的提示再次闪过。苏令仪这番话，算是揭开了一角面纱，但核心目的，依旧迷雾重重。
她究竟是想借刀杀人，还是想拉自己彻底入局，共同对抗范家？亦或是，两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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