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鎏金香炉飘着苏合香,顾云舟跪在明黄帷帐前,掌心微微沁汗。
自三月前那场叛乱后,老皇帝的金丝眼罩便再未摘下,此刻却仿佛能穿透黑暗般,精准捕捉到太子紧绷的肩线。
“云舟啊,” 老皇帝轻叩御案,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你昨日说要奏对要事,可是为了林女卿?”
顾云舟一愣,随即叩首:“父皇明鉴。儿臣今日斗胆,请父皇赐婚,许儿臣迎娶林晏书为太子妃。”
殿中寂静如夜。
顾云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在耳膜上。
良久,老皇帝突然轻笑出声:“朕早该料到。那日在金銮殿,你看她的眼神便不一样 —— 像狼盯着肉骨头似的。”
“父皇!”
顾云舟耳尖发烫,却仍坚持道,“儿臣与她相识于微时,深知她才德兼备,实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她智破叛乱、赈济百姓,于国于民皆有大功,望父皇成全。”
老皇帝伸手揉了揉眉心,语气突然严肃:“云舟,你可知太子妃乃国母之基,需慎之又慎。林晏书虽为女子,却屡涉朝堂,难免有人议论‘牝鸡司晨’。”
“儿臣以为,” 顾云舟抬头,眼底闪着坚定,“大胤向来以才德论高低。晏书虽为女子,却有‘女中诸葛’之誉,协理民政期间政绩斐然。若因性别而忽视其功绩,才是大胤之憾。”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 儿臣心悦她,非她不可。”
老皇帝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摘下金丝眼罩,露出右眼上狰狞的伤疤 —— 那是叛乱时被叛军所伤。
“云舟,” 他轻声道,“朕当年娶你母妃时,也像你这般固执。后来她难产而逝,朕才明白,有些执念未必是好事。”
顾云舟叩首至地:“儿臣明白父皇顾虑。但晏书与儿臣,并非单纯的儿女情长。她是儿臣的谋士、知己,更是能与儿臣并肩同行的人。儿臣愿以太子之位起誓,必与她携手守护大胤,绝不负父皇重托。”
老皇帝盯着他,忽然笑了:“罢了,朕这把老骨头,还能管你多久?”
他挥了挥手,命太监取来玉牒,“明日便下旨吧。不过 ——”
他忽然想起什么,“燕九王爷那边,你可有打算?朕瞧着他看林女卿的眼神,可不比你逊色。”
顾云舟唇角扬起自信的笑:“父皇放心,儿臣与九王爷早己达成共识。何况……”
他指尖轻轻着袖中的狼首玉佩,那是燕临渊昨日送来的 “贺礼”,“有些东西,早己分出了胜负。”
老皇帝摇摇头,重新戴上眼罩:“你们年轻人的事,朕不管。但有句话你记好了 ——”
他语气骤然严厉,“若因儿女情长误了国事,朕第一个拿你是问。”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顾云舟再次叩首,起身时瞥见殿外初升的朝阳,想起林晏书穿官服时的模样 ——
她站在阳光下,比这朝阳更耀眼。
林侍郎府内,所有人都跪着。
皇帝身边的李公公高昂宣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林氏晏书,才德兼备,智破奸谋,护国安民,其功可彰日月;温婉贤淑,宜室宜家,克勤克俭,堪称闺阁典范。今太子云舟,情之所钟,恳乞赐婚。朕念二人天作之合,特允其请。择吉日完婚,望夫妻同心,共襄盛世。钦此!”
“臣接旨,谢陛下赐婚!”
“恭喜林女卿!往后您可就是太子妃了。”
李公公抱拳恭喜道。
林侍郎伏地叩首,白发颤抖如秋草,掌心冷汗浸透青砖——昔日嫌庶女辱门楣,此刻却因 “国丈” 二字抖如筛糠。
王氏跌坐阶前,翡翠簪子斜坠鬓边,望着林晏书绯色官服上的金线,指甲将绣鞋缎面抠出破洞。
林婉清埋首于地,艳丽胭脂混着泪水糊成斑驳,发间珍珠步摇滚落尘埃。
众丫鬟婆子交头接耳,目光灼灼盯着林晏书手中圣旨,唯有小桃蹦起来拍掌,喜糖从袖中滑落,引来廊下馋嘴的花猫。
仆从们攥着袖口窃窃恭喜,望向晏书的眼神透着期待——毕竟明日起,连扫落叶的扫帚都要沾太子妃的光了。
蝉鸣声的闺房里,林晏书攥着刚接到的赐婚圣旨,指尖微微发颤。
明黄绢帛上“太子妃”三字烫得她眼眶发热,恍惚间想起顾云舟昨日在御花园说的话:“晏书,我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顾云舟放在心尖上的人。”
林晏书捏着圣旨憋笑,抬头内心疯狂OS:
上辈子熬夜肝论文的女研究生、母胎单身狗,这辈子居然能接到 “太子妃录取通知书”?!
什么嫡庶尊卑、三从西德,在姐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纽枯禄?晏书》面前都是弟弟!
好想发个朋友圈,配文就写:“从庶女到太子妃,我靠的不是宫斗,是现代学霸的反套路思维!”
“小姐,您瞧皇上这圣旨写得多漂亮!”
小桃踮着脚往这边看,发间的茉莉花沾着露水,“‘才德兼备,宜室宜家’,这说的不就是您嘛!
奴婢昨儿还听见东宫的小太监们说,太子殿下为了选婚服料子,把江南进贡的蜀锦都翻遍了!”
林晏书轻笑一声,将圣旨小心收进檀木匣,却在合上盖子时瞥见匣底的狼首玉佩——
那是燕临渊送的礼物,此刻与顾云舟送的缠枝金镯并排躺着,倒像是某种微妙的平衡。
她摇摇头抛开杂念,任由小桃替她披上绣着并蒂莲的披风,往东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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