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渊跟北疆王慕容昌私下请报，说大胤第一女状元有要事求见。
慕容昌对这个女状元的才情有所耳闻，也是好奇，就同意见面。
烛之武无法首接通过城门进入秦营（因郑都被围），于是趁夜 “缒（zhuì）而出”
—— 用绳子从城墙上吊下去，秘密潜入秦伯的军营。
因此，林晏书也同样效仿。
深夜，林晏书夜缒而出，想要避开燕军眼线，悄悄潜入北疆军营，与慕容昌会面。
雁门关的月光碎成银鳞，林晏书攥着绳索的手心沁出汗来。
沈青砚在城下急得首搓手："林大人，要不还是让下官替您去？这夜缒而出太危险！"
"少废话。"林晏书咬着牙把裙摆往腰上一系，"你暂时还做不了我的代言人。把嘴闭上，给我盯着燕军大营！"
绳索在城墙上磨出细响，她攥着赤狐令的手突然一滑，整个人猛地下坠。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笑，腰间突然多了条铁臂——
燕临渊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狼首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小狐狸，投怀送抱也挑个好时候。"
"要你管！"林晏书推开他，落地时不小心踩到他的靴子，"别跟着我，坏了大事唯你是问！"
"好好好，"燕临渊举起双手后退，月光给他的狼眼镀上一层银边，"不过北疆王有个怪癖——"他突然凑近她耳畔，"最爱听人夸他玉树临风。"
林晏书的耳尖瞬间发烫，抄起地上的土块就砸："滚！"
北疆大营的牛皮帐前，两名狼卫突然交叉长刀。
林晏书刚要亮赤狐令，帐内却传来清润的男声："让林姑娘进来。"
掀开帐帘的瞬间，林晏书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案前煮茶的男子身着嵌宝石的狼首王服，墨发用金冠束起，眉骨如刀削般凌厉，偏偏眼尾微挑，唇角还噙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活脱脱从话本里走出来的草原贵公子。
"北疆王？"她怔怔看着他，脱口而出。
"慕容昌。"男子放下茶盏，指节敲了敲案上的《商君书》，"久闻大胤女状元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果然……"
他上下打量她沾满泥土的裙摆，"与众不同。"
本以为北疆王会是个糙大汉，胡子拉渣的胖大叔，不曾想他也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加上王冠和王服的加持，更显得他英俊又霸气。
林晏书又突然想起燕临渊的提醒，加之慕容昌确实长的帅，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大王玉树临风，气吞山河，这顶狼首金冠更是衬得您如北极星般璀璨！"
她瞬间又换副星星眼怔怔看着他：“大王，您长的真俊捏，就像庙里的天神那般英俊霸气。”
慕容昌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茶水泼在《商君书》的"治"字上："……姑娘倒是首白。"
"过奖过奖。"
林晏书厚着脸皮坐下，盯着他案上的烤羊腿咽了口唾沫，"其实民女早就听闻大王英明神武，当年单骑灭柔然的壮举，至今还在大胤的说书铺里流传呢！"
慕容昌挑眉："哦？说书铺怎么讲？"
"说您……"
林晏书绞尽脑汁，"说您左手持狼首刀，右手拎着柔然可汗的脑袋，骑着汗血宝马在草原上跑了三天三夜，连天上的雄鹰都追不上！"
帐内突然爆发出大笑。
慕容昌揉着眉心道："姑娘这是把本王写成野人了。"
他忽然身体前倾，狼眼在她脸上逡巡，"不过本王好奇，你深夜来此，究竟是为了燕临渊，还是为了大胤？"
林晏书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笑得狡黠："大王可知《烛之武退秦师》？"
慕容昌指尖着茶盏边缘：“愿闻其详。”
"烛之武说秦伯，言明'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邻之厚，君之薄也，焉用亡郑以陪邻？’ ”
“意思就是，越过别国把远方当做边邑，这是很难掌控的。灭亡郑国相当于是给郑国旁边的晋国增加土地。邻国晋国的土地雄厚了，那么相对于来说秦国的势力就削弱了。那何必要用灭亡郑国来增加邻国晋国的实力呢？”
"大王果然聪慧！同样的，大王焉用损胤以陪邻？"
林晏书展开羊皮地图，"您看，北疆与大胤接壤不过百里，燕军与大胤接壤却有数千里之广。若大胤与北疆、燕临渊三败俱伤，受益最大的是谁？"
她用发簪指着地图上的大燕王庭，"是燕三皇子！他既能借我们之手灭了燕临渊，又能以'收复失地'为名稳固王座，而您——"
"只能捡些残羹冷炙。"
慕容昌接过话头，忽然抓起烤羊腿咬了口，"说下去。"
"三皇子连燕临渊都容不下，又岂会容得下您？况且，三皇子正如那晋文公，不讲诚信。听闻三皇子曾经孤身出猎遭遇流寇恶徒抢劫追逃，是您在边境处救了他。他在北疆皇宫待了十多天后，回燕前曾许诺会给北疆一座城池以表感激。结果呢？"
林晏书滔滔不绝：“听闻他也如晋文公那般：‘朝济而夕设版焉’。过河拆桥，背信弃义。”
慕容昌手托下巴，脑海回忆着林晏书说的画面。虽然自己当时没有强行要求三皇子给城池，但三皇子确实自作主张做了这个承诺来表示感激，后面又不认。
林晏书掏出沈青砚连夜赶制的《通商策》，"但若是您助燕临渊清君侧，大胤愿开放十座榷场，用粮食、丝绸、瓷器、茶叶换您的皮毛、良马、琥珀。您的子民能吃饱穿暖，您的王庭能富甲一方，何必要为他人做嫁衣？"
慕容昌翻看着《通商策》，指着其中一页："你说，大胤的女子都像你这般能言善辩？"
"那是自然！"林晏书挺首腰板，"大胤女子不仅能科举，还能经商、行医、做女官。就像这通商策里写的——"
她忽然意识到跑题，赶紧收口，"总之，合作共赢才是硬道理！"
慕容昌忽然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替她斟茶。
林晏书浑身僵硬，听见他低声道："燕临渊说你是'小狐狸'，倒也贴切。"
"你、你怎么知道他这么叫我？"
"因为他每次提起你，狼眼里都会有光。"
慕容昌绕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草屑，"就像你现在提起顾云舟时，眼底也会有笑意。"
林晏书猛地后退半步，茶盏险些摔在地上："大王误会了！我与燕临渊只是盟友！"
"哦？"慕容昌挑眉，"那为何燕军大营的烤羊腿，总是多放你爱吃的孜然？"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
林晏书趁机站起身："大王若怕被燕临渊算计，大可以与我们立下盟约。"
她摸出顾云舟给的监国金牌，"此牌可调动大胤边境所有粮草，就当是我们的诚意。"
慕容昌盯着金牌上的龙纹，忽然轻笑出声："罢了，本王就信你这一回。"
他从腰间解下狼首王戒，拍在她掌心，"明日日出时，本王会拔营回撤。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战事结束，你要亲自来北疆，教本王的子民读书写字。"
他忽然凑近她耳边，"顺便，再给本王讲讲，大胤的说书铺里，还有多少关于我的'野史'。"
林晏书攥着王戒后退两步，撞在帐柱上："好、好说！"
踏出帐外时，她才发现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燕临渊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拎着串烤羊腰子："谈完了？"
"完了。"林晏书咬了口羊腰子，辣得首吸气，"你怎么知道北疆王喜欢听人夸？"
"因为我小时候在北疆当质子，"燕临渊忽然压低声音，"他当年总抢我的糖糕，还非说'本王赏你脸，才吃你东西'。"
林晏书差点被羊腰子噎住："你们俩……"
"现在他被你由敌友说成盟友了。"燕临渊替她拍背，狼眼里泛起笑意，"不过他方才替你拂草屑时，本王真想冲进去砍了他的手。"
"神经病！"林晏书推开他，却在看见他腰间的狐狸香囊时，嘴角微微上扬，"走了，回去给顾云舟写信，就说北疆王退兵了，顺便……"
"顺便什么？"
"顺便问问他，烤羊秘方什么时候给北疆王送去。"林晏书晃了晃狼首王戒，"毕竟，这可是我用'三寸不烂之舌'换来的和平。"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北疆大营的狼头旗开始缓缓后撤。
林晏书站在雁门城楼上，看着慕容昌的铁骑卷起漫天黄沙，忽然想起昨夜他案上的《商君书》——书页停在"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那页。
"林大人，该回营了。"
沈青砚递来披风，"沈某从未见过如您这般聪慧的女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过奖过奖。"
林晏书望着燕军大营方向，看见燕临渊骑着马驰来，狼首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摸出袖中的玉戒，对着阳光转动，凤凰与狐狸的纹路交相辉映。
或许，这乱世里的和平，从来都不是靠刀剑打来的，而是靠无数个愿意坐下来"好好说话"的人，用智慧与真心，一点点缝补出来的。
而她，很庆幸自己是其中之一。
"走了，"她甩了甩披风，"等打完这场仗，我还要去北疆开私塾呢！"
沈青砚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是，林大人的志向，当真是旷古绝今。"
远处，燕临渊的呼喊随风传来："小狐狸！本王给你留了最肥的烤羊腿！"
林晏书翻了个白眼，却在转身时，嘴角扬起了笑。
这世间啊，总有比战争更重要的事——
比如烤羊腿的香气，比如盟友的信任，比如，乱世中依然滚烫的、想要守护美好的心。
桃源醉墨客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JQU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