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金銮殿的鎏金兽首香炉飘着沉水香，林晏书捏着象牙笏板走神 ——
她昨儿才教慕容青青读《女戒》开篇，这姑娘就用蒙语给翻译成了《母狼训崽经》，什么 "女子当如草原狼，牙尖爪利才能抢公羊"，听得翰林院老学究们集体咳血。
"林爱卿？" 皇帝的声音打断思绪，她慌忙抬头，正对上慕容青青贼兮兮的目光 ——
这姑娘不知何时从使团席位溜到了她身后，手里还攥着根羊腿骨。
"状元姐姐，这羊腿烤得太老啦！"
慕容青青吧唧着嘴，油渍沾在下巴上，"比我哥帐里的差远了，我们烤羊都撒三把孜然两把辣椒，吃完能追着马跑十里！"
林晏书强忍住笑，用帕子替她擦拭："公主慎言，这是金殿，陛下还在呢。"
"怕什么？"
慕容青青甩了甩马尾，忽然指着殿外，"顾云舟来了！"
殿内众人循声望去，顾云舟身着明黄太子朝服，腰间九旒玉佩随步伐轻晃，端的是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慕容青青眼睛一亮，手里的羊腿 "当啷" 落地，在金砖上滚出老远，惊得阶前孔雀扑棱棱开屏。
前天见他，她己经对他的美貌念念不忘。
今日他这番正式隆重又贵气十足的皇太子身扮，这种贵俊精雅如神男般的风流俊俏，哪是那些草原猛汉能比的。
"中原太子果然名不虚传！"
她猛地站起身，裙摆扫翻了案上的葡萄酒盏，"比我哥帐里的胡琴还养眼！"
皇帝嘴角抽搐，顾云舟却依旧温文尔雅地拱手："公主谬赞了，父皇面前，岂敢……"
"陛下！"
慕容青青打断他，大步走到丹陛之下，"我瞧上你儿子了！把他赐给我当驸马吧！我北疆送十万头羊当聘礼，再搭三百个套马的汉子！"
满殿哗然。
林晏书听见身后传来燕临渊的低笑 —— 这货居然混在北疆使团里，此刻正端着酒盏挑眉看她，眼神里写满 "看好戏" 三个字。
顾云舟愣了愣，耳尖微红，却依旧保持着太子仪态："多谢公主青睐，只是大胤礼制森严，婚姻大事需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礼制礼制！" 慕容青青摆摆手，"不就是不能娶外族女人吗？我可以入乡随俗 ——"
她忽然凑近顾云舟，后者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到了皇帝的龙椅，"你教我写毛笔字，我教你套马，等生了小娃娃，一半养在草原，一半养在中原，如何？"
沈清砚听见身旁老臣们的抽气声，连忙上前打圆场："公主误会了，太子殿下己有……"
"我知道他有心上人！"
慕容青青指向林晏书，"不就是女状元吗？我们草原好多汉子都有两个老婆，她当大我当小，我保证不抢她书房里的破书！"
满殿大臣集体咳嗽，顾云舟的耳尖己经红透了耳后根。
林晏书无奈扶额，却见慕容昌缓步出列，朝皇帝拱手："舍妹年幼，不懂中原规矩，还望陛下海涵。"
他转头用北疆语对慕容青青说了句什么，姑娘立刻叉腰反驳："哥你别说了！上次你抢亲的时候比我还疯！"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
林晏书想起北疆王抢亲的野史 —— 据说他当年为了娶心上人，首接带着狼卫冲进敌营，把新娘从婚床上扛走了。
此刻看慕容昌耳尖微动，显然是被妹妹揭了老底。
"咳咳，" 皇帝终于开口，"青青公主性情率真，朕甚是喜爱。这样吧，明日让太子陪公主逛逛御花园，也算尽尽地主之谊。"
慕容青青眼睛一亮："好啊！顾云舟，明日带你去看我的雪青马！它可聪明了，会用蹄子刨坑！"
顾云舟嘴角抽搐，却只能微笑应下："公主雅兴，臣不胜荣幸。"
林晏书看着他僵硬的笑容，想起燕临渊说过的话："中原的鹿遇见草原的狼，要么被叼走，要么被烦死。" 此刻看来，顾云舟显然正在经历后者。
晚宴结束后，林晏书刚走出金銮殿，就被慕容青青拽到一边："状元姐姐，快教我怎么追男人！你们中原女人是不是都要扭扭捏捏的？我昨天试了试，走两步就摔了个屁股墩！"
她指着自己膝盖上的淤青，林晏书强忍住笑："中原女子表达心意确实含蓄些，不过公主天性率真，何须学这些？"
"不行！" 慕容青青跺脚，"我哥说，追男人要像套马一样，看准了就要甩套马杆！可顾云舟比野马还难套，我都甩了三次套马杆了，他居然躲得比兔子还快！"
林晏书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公主不如试试…… 送些中原的礼物？比如玉佩、香囊之类的？"
"这有何难！" 慕容青青眼睛一亮，"我明天就送他风干肉！我们草原人定亲都送自己晒的肉干，比你们的香囊实在多了！"
林晏书还没来得及阻拦，姑娘己经蹦蹦跳跳跑远了，留下一路羊膻味。
她摇摇头，转身撞上燕临渊：“九王爷你怎么鬼鬼祟祟混到北疆使团里？”
“慕容昌要来大胤前，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小时候在北疆当质子，和他还算处的不错。他知道我的心思”。他撩了撩她耳边的秀发。
林晏书拨开他的手：“那你怎么不继续在北疆使团里当混子，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小狐狸......的笑话。"
燕临渊挑眉，"方才慕容青青说要和你共侍一夫时，你的表情可比看杂耍还精彩。"
"九王爷再胡说，我就告诉北疆王，你偷偷藏了他妹妹的狼牙坠子。"
林晏书瞥了眼他腰间若隐若现的狼牙。
那是昨天慕容青青把备用坠子塞给他的。
燕临渊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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