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京城薄雾时，贡院朱红大门缓缓开启，铜钉在朝霞下泛着冷光。
林晏书攥着准考证混在人流中，忽被一声压抑的咳嗽惊得回头——个身着补丁摞补丁粗布长衫的书生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竹简，褪色蓝布条束着的黑发散落额前。
“公子小心！”
林晏书眼疾手快扶住险些被踩的《孟子注疏》，抬眼撞进双清亮如泉的眸子。
书生耳尖泛红，慌忙作揖：“多谢姑娘援手，在下沈清砚。”
“沈公子这是把藏书阁搬来考试？”
林晏书弯腰捡书，瞥见他鞋底露出的棉絮，“不过看这架势，定是要‘横扫千军如卷席’。”
她晃了晃腰间挂着的“逢考必过”小木牌，上面还歪歪扭扭画着只举笔的小老虎。
沈清砚被逗得轻笑出声，目光突然被门廊下十二幅诗词卷轴吸引。
最末一幅狂草写着“十年寒窗终不负，一朝折桂步青云”，墨迹力透纸背。
“好字！”
沈清砚不自觉凑近，粗布袖口扫过林晏书手背，“只是这‘折桂青云’，终究落了窠臼。若换成‘但使苍生俱饱暖，不辞羸病卧斜阳’……”
“停！”
林晏书突然掏出帕子在卷轴前比划，“沈公子可知现代‘反内卷’文学？这诗倒过来——‘阳斜卧病羸辞不，暖饱俱生苍使但’，瞬间成了打工人宣言！”
沈清砚愣了愣，继而抚掌大笑：“姑娘这解读当真是……惊世骇俗！只是如此篡改，怕是要被鸿胪寺的老学究们集体弹劾。”
“怕什么！”
林晏书眨眨眼，将帕子塞回袖中，“大胤女子都能科举了，还怕改两句诗？说起来，沈公子想过中举后做什么官吗？不会真要‘步青云’当神仙吧？”
沈清砚笑容渐敛，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若能入朝，我想做个治河小吏。去年家乡发大水，全村的粮田……”
他声音微颤，“姑娘可知，有些百姓穷其一生，连考场的门槛都摸不到。”
林晏书心头微动，突然想起现代历史课本里的水利工程：“或许可以仿现代‘堤坝分段责任制’，再设个‘河工学堂’……”
她突然意识到失言，慌忙捂住嘴，“我是说……”
“姑娘的想法，就像黑夜里的火把。”
沈清砚目光灼灼，“若真有河工学堂，哪怕我只做个教书匠……”
“二位考生，该入场了！”
衙役的铜锣声打断对话。
林晏书摸出袖中自制的“灵感符”——张画着灯泡的黄纸，冲沈清砚晃了晃：“先把宏图大志揣兜里，咱们考场上见真章！”
贡院考棚内蒸腾着暑气，蝉鸣透过雕花窗棂钻进来，将空气切割得支离破碎。
林晏书捏着狼毫的手沁出薄汗，目光死死盯着策论题目“论治国安邦之要”，泛黄的宣纸上墨迹未干，却己在她脑中翻涌成现代政治课本里密密麻麻的批注。
砚台里的墨汁泛起涟漪，林晏书忽然想起备考时在藏书阁翻到的《大胤灾荒录》。
笔尖悬在半空停顿三秒，她深吸一口气，仿如按下现代论文答辩的启动键，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昔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今观大胤，土地兼并如附骨之疽，流民载道似沸鼎之蚁，此非社稷之危，实乃民心之溃也！”
写到此处，她的思维彻底切换成现代模式。
她回忆研究生考试时记录的现代扶贫案例，此刻化作笔下锋利的手术刀：“欲解民生之困，当效古之均田制，创‘土地丈量法’。每州设丈量司，以经纬为尺，户籍为据，凡隐田瞒产者，三倍征税！此谓‘大数据时代，无处遁形’。”
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官员腐败”段落，林晏书笔尖如电，在旁疾书：“吏治之腐，源于权柄失监。当设‘御史轮岗制’，官员三年一迁，杜绝裙带；再立‘贪墨连坐法’，凡涉案者，同僚、举荐人皆受牵连——此乃‘打破利益铁幕，重构权力生态’。”
远处传来更漏声，林晏书却浑然不觉。
她想起街头说书时百姓控诉的漕运乱象，眼中闪过寒芒：“漕运之弊，关乎国本。可仿现代物流，设‘水运调度中心’，统一船期、运价，严禁私设关卡；另铸‘漕运通行令牌’，凭牌免税——此乃‘降本增效，疏通国脉’。”
写到“改革阻力”部分，宣纸上突然出现奇怪的几何图形。
林晏书画下座大山，山下标注“既得利益者”，又画条蜿蜒的溪流绕过山体：“改革非一蹴而就，当学商鞅‘徙木立信’，先于三州试点，成功后再全国推行；设‘改革督察院’，专责考核地方官执行力——此谓‘以点带面，循序渐进’。”
最后一段，她掷笔蘸墨，挥毫写下：“治国如烹小鲜，需察民情、明法度、破陈规。愿我大胤，终有一日‘老有所养，幼有所教，鳏寡孤独皆有所依’——此非空想，实乃必达之愿景！”
收笔时，林晏书才惊觉掌心己被笔杆磨出血痕。
她揉着发麻的手腕抬头，却见考棚内半数考生都在偷瞄她的试卷，苏婉柔攥着笔的指节泛白，墨汁在宣纸上晕染成狰狞的色块。
阅卷时，林晏书的策论被考官们层层传递。
陈大学士扶着老花镜，读到“土地丈量法”时手猛地一抖：“荒唐！女子怎可妄议田亩制度？”
话音未落，却又被“漕运调度中心”的构想吸引，不自觉地逐字细读。
暮色渐浓，贡院灯火通明。
顾云舟着策论上“打破利益铁幕”的批注，突然轻笑出声：“这个林晏书，倒像是从九霄云外借来的点子。去查查，她书房里是不是藏着半部天书？”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越大胤当卷王，女状元横扫全场(http://www.220book.com/book/JQU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