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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沙海迷踪

小说: 破军志   作者: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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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开宝十七年,孟春。河西走廊的风沙卷着驼铃声袭来,李沉舟望着天边泛黄的云,指尖着星锁上的北斗纹路——根据麻衣世家长老的星象图,突厥圣山“博格达”的方位,恰与“摇光”星位遥相呼应。

“沉舟,喝口羊奶吧。”胖福递来皮囊,羊皮袋上绣着歪歪扭扭的梅花,“赵郡主说这是她亲手挤的...”

话音未落,皮囊突然爆裂,白色液体溅了他一脸。赵清禾手持断笛敲了敲他的脑袋:“笨手笨脚的!那是马奶酒!”

阿史那雪轻笑出声,她换上了突厥牧民的装束,火红头巾衬得肌肤如羊奶般雪白,耳坠上的蓝宝石随动作轻晃,映出细碎的星芒:“前方就是‘鬼哭峡’,过了这里,就进入圣山范围了。”

李沉舟注意到她攥着银鞭的手背上有新伤,伤口周围泛着青黑——是“荧惑丹”的毒。自从太庙事件后,阿史那雪便常常陷入昏迷,梦中呢喃着“双生星,单命劫”的突厥谚语。

“公主的伤...”他欲言又止。

“不打紧。”阿史那雪望向远方的沙丘,“圣山的雪水可解百毒,等找到了天池雪莲,我与陆先生都有救。”

黄昏时分,众人在沙丘背风处扎营。胖福突然指着星空惊呼:“沉舟你看!那颗星星在动!”

李沉舟抬头,只见荧惑星竟偏离常规轨迹,朝着东南方的“心宿”缓缓靠近。灰衣老者脸色凝重:“这是‘荧惑追心’之兆,必有血光之灾。”

话音未落,沙丘后传来马蹄声。数十名身着黑袍的骑手冲出,他们蒙着面,腰间挂着的不是兵器,而是装着药粉的葫芦——是麻衣世家的叛徒。

“交出星锁,饶你们不死!”为首者甩出套马索,索头缠着茜色布条,正是德妃的标记。

赵清禾挥剑砍断绳索,断笛在风中发出尖啸:“当年洛阳血案,你们也有份吧?”

骑手们不答话,纷纷掏出药粉撒来。李沉舟嗅到熟悉的曼陀罗香,急忙拽着胖福翻滚躲避,却见药粉落地后竟燃起蓝色火焰,形成一道星象阵——正是德妃用来操控药人的“杀心阵”。

阿史那雪银鞭挥出,银铃震碎火焰:“他们用的是突厥禁术‘沙华焚心’,需破了阵眼!”

李沉舟定睛望去,阵眼位于“天权”星位,一名骑手正捧着个铜制罗盘念念有词。他踏起北斗步,惊鸿剑如流星划破夜幕,剑尖抵住罗盘中心的“荧惑”星纹。

罗盘突然炸裂,铜片飞溅间,李沉舟看见骑手耳后有朵莲花刺青——与听雪楼叛徒如出一辙。骑手服毒前,从怀中掉出半枚玉佩,上面刻着“桃”字。

胖福捡起玉佩,浑身剧震:“这...这是我小时候的佩饰!你怎么会有?”

骑手咧嘴一笑,露出染黑的牙齿:“林桃公子,别来无恙啊?你以为自己是林府书童?不过是陆家用来混淆视听的棋子罢了...”

话未说完,便断了气。李沉舟愕然望向胖福,只见少年脸色惨白,指尖着“桃”字玉佩,眼中闪过破碎的记忆——他想起洛阳城的青梅宴,想起乳母抱着他狂奔时,发间掉落的梅花步摇。

“沉舟,我...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事...”胖福声音发颤,“我不是小桃,我是...林府的幼子,林砚的弟弟,林桃。”

赵清禾握紧他的手:“不管你是谁,都是我们的伙伴。”

阿史那雪却望着星空,喃喃自语:“双生星,三命劫。看来预言中的第三颗星,己经出现了。”

深夜,众人轮流值守。李沉舟坐在沙丘上,望着胖福蜷缩的背影,想起陆青崖书房里的《金縢策》残卷——上面记载着“借尸还魂”的秘术,难道胖福的身份,也是陆青崖布的局?

“在想什么?”阿史那雪递来一块烤羊肉,“关于陆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等找到雪莲,我带你们去见突厥的先知,他知晓过去三百年的星象秘史。”

李沉舟接过羊肉,忽然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着的银链,链坠是枚破碎的梅花——与苏若雪的遗物一模一样。他正要开口,远处的沙丘突然如波浪般起伏,月光下,无数沙虫破土而出,密密麻麻地涌来。

“是沙暴前兆!”灰衣老者惊呼,“快躲进驼队中间!”

李沉舟握紧星锁,星锁表面突然浮现出突厥文——那是“沙暴中心,即为生机”。他望着漫天黄沙,想起陆青崖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最安全的路。”

“跟我来!”他拽着众人冲向沙暴中心,惊鸿剑划出北斗轨迹,竟将沙虫群分成两股。胖福忽然指着前方大喊:“看!那里有座古城!”

月光穿透沙雾,映出一座被黄沙掩埋的古城废墟,城门上的浮雕正是“玄武踏龟”纹样。李沉舟心跳加速,他知道,这座古城必定与唐室遗孤、突厥圣山,乃至自己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沙暴在古城外停下,仿佛被某种力量阻隔。阿史那雪望着城门上的星象图,眼中闪过泪光:“这是突厥先祖的‘星陨城’,传说只有天命之人才能进入。李沉舟,看来你真的是...”

“别说了,先进去躲避沙暴。”赵清禾按住剑柄,率先踏入城门。

城内寂静得可怕,断壁残垣间散落着星象仪碎片。胖福踢到个陶罐,罐中掉出卷羊皮纸,上面用突厥文写着“双生星子,一陨一升,得圣山雪莲者,可改天命”。

李沉舟望向阿史那雪,她的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恐惧。远处的沙暴呼啸着,仿佛上天在警告他们不要窥探太多秘密。而他知道,踏入这座古城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无法回头——无论是寻找雪莲,还是揭开身世,都将面临更可怕的阴谋与更残酷的真相。

胖福忽然指着废墟中央的祭坛,声音发抖:“沉舟,你看那祭坛上的人...好像是陆先生!”

众人望去,只见祭坛上躺着个身着道袍的人,银发披散,面容与陆青崖有七分相似,却年轻许多。灰衣老者惊呼:“这是陆先生的孪生弟弟,当年失踪的青崖谷副楼主!”

李沉舟瞳孔骤缩。原来陆青崖还有个孪生弟弟,而他为何会躺在这千年古城的祭坛上?难道这也是“荧惑守心”局中的一环?

沙暴渐渐平息,月光洒在祭坛上,那人忽然睁开眼睛,眼中竟有荧惑星的倒影。他望着李沉舟,用沙哑的声音说:“终于来了...双生星子,该决定谁生谁死了...”

话音未落,古城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星象陷阱。李沉舟握紧惊鸿剑,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不仅是自然的威胁,更是来自人心的深渊——那些隐藏在星象背后的贪婪、仇恨与欲望,才是真正的“荧惑守心”。

阿史那雪按住他的肩膀,用突厥语轻声说:“记住,星象可测,人心难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相信彼此。”

李沉舟点头,望着漫天星斗,荧惑星己靠近心宿,宛如一对纠缠的双生子。他忽然想起陆青崖的话:“沉舟,你以为自己在破局?不,你就是局本身。”

或许,真正的破局之道,不是对抗星象,而是听从内心。他握紧胖福的手,感受着伙伴的温度,知道无论前方是生是死,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有打破黑暗的希望。

古城深处传来悠远的钟声,仿佛来自千年之前。李沉舟深吸一口气,迈出坚定的步伐——无论这一局多大,他都要走下去,为了真相,为了正义,更为了那些信任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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