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许莫发现排骨终于从窗帘后面出来了，正趴在食盆前狼吞虎咽。见他进门，小家伙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又继续埋头吃。
“终于不生气了？”许莫蹲下来摸了摸排骨的脑袋。这次它没有躲开，只是耳朵轻轻抖了抖。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柳素悦发来的消息：“新的试题发你邮箱了，你现在方便吗？”
“啥意思？”他打开邮箱看了看试题，试题依旧超纲。
“电话，我看着你写，这样你有问题就可以随时问了。”
许莫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柳素悦要“看着”他写代码？这个提议让他既紧张又莫名期待。
排骨吃饱喝足，跳上沙发蹭了蹭他的手臂，琥珀色的眼睛好奇的盯着闪烁的手机屏幕。
“学姐要监督我写作业，”许莫揉了揉小猫的脑袋，“你说我该答应吗？”
排骨“喵”了一声，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像是在催促他回复。
许莫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方便的学姐，现在就可以。”消息刚发出，手机就震动起来——柳素悦的来电。
“喂，学姐……”许莫接起电话。
“打开IDE，我听着你写。”柳素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活力，“先看第一题，斐波那契数列的优化计算。”
许莫慌忙打开电脑，点开编程软件。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柳素悦似乎也在电脑前。
“我准备好了。”许莫盯着空白的代码编辑区，莫名有些紧张，比被张强盯着工作的感觉还要强烈。
“先写递归解法。”柳素悦的指导简洁明了，“记住时间复杂度。”
许莫笨拙的敲下第一行代码，每个按键都小心翼翼。电话那头，柳素悦似乎能通过他的呼吸节奏判断进度。
“太慢了，”她突然说，"编程要大胆尝试，不要怕出错，手指快点。”
许莫咬了咬嘴唇，加快打字速度。当他写完第一个函数时，柳素悦立刻指出问题：“递归终止条件写错了，再想想。”
就这样，在柳素悦的实时指导下，许莫磕磕绊绊的完成了第一题。与昨晚独自奋战到凌晨的痛苦相比，今晚的编程过程虽然压力不小，却有种奇妙的流畅感。
“第二题，动态规划。”柳素悦的声音带着一丝少有的热情，“这次你先自己思考解法。”
许莫盯着题目要求，大脑飞速运转。排骨不知何时爬到了键盘旁边，小爪子好奇地按在了F5键上，屏幕立刻刷新。
“嗯？”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疑惑的轻哼，“猫？”
许莫见她语气不对，急忙道：“对，是猫，排骨，它趁我思考爬到桌上了。”
“bug也是。”柳素悦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许莫一惊，他还以为学姐生气了，没想到冒出这句。
她继续道：”它最喜欢在我调试代码时踩键盘，所以我敲代码的时候，总会把它关起来。”
这个意外的共同话题让许莫放松下来。他一边思考题目，一边时不时瞥一眼正在和电源线玩耍的排骨。
“想好了吗？”五分钟后，柳素悦问道。
许莫说出自己的思路，电话那头传来些许称赞：“不错，比昨天进步了。现在开始实现。”
时间在键盘敲击声中流逝。当许莫终于完成了三道题目，一看时间才一点多，比昨晚5、6点睡简首好太多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竟乐在其中，身处一个忘我的领域之中。
“谢谢学姐，今晚学到了很多。”
“嗯。”柳素悦简短的回应，但许莫能感觉到她的满意，“周三前把《算法导论》第三章看了。”
挂断电话后，许莫发现苏小雨又发了几条消息：
“许同学睡了吗？?(???ω???)?”
“皮蛋今天把我新买的耳机线咬断了！气死我啦！(??ω??)栓Q”
附带一张照片：一只圆滚滚的白猫一脸无辜的蹲在断成两截的耳机线旁边，蓝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镜头，仿佛在说：“本喵真不是故意的，是它自己缠我牙齿上了。”
许莫忍不住笑出声，回复道：“刚写完作业。排骨今天也差点把我敲了半天的代码删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对了，今天见到那个张晓晓了，她加了我微信。”
苏小雨的回复很快弹出：“哇！她人怎么样呀？( ° ? ?°)?”
“挺活泼的吧，和朋友们一起来吃饭。”
“我还没见过同班同学呢！”苏小雨紧接着发来一个笑脸，“对了，后天带排骨打针记得拍视频！我要看它怂怂的样子！(?˙▽˙?)”
许莫答应着，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张晓晓说要他帮忙做作业，而柳素悦又给他布置了这么多习题，开学后他该怎么平衡？
总不能不帮吧，毕竟他都己经答应张强了，还吃了他点小恩小惠。
于是乎他打开算法导论第三章，“先预习吧，总比没准备好。”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林杰的:
“儿子!我爸托关系给我塞进去了啦!刚好是最后一个名额，据我妈说，他还花了小十万呢。”
十万？这相当于他在火锅店打工三年的工资总和。他想起林杰父亲那张总是阴沉的脸，很难想象那个认为“读书无用”的男人会为儿子的学业一掷千金。
“恭喜。”他最终回复道。
林杰继续回复带着掩不住的得意：“主要是老头子听说你被录取后，就说什么‘近朱者赤’，让我多跟你学习。”紧接着是一个翻白眼的表情，“虚容的要死。”
许莫能想象林杰说这话时的表情——嘴角上扬却眼神讥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熟悉了对方的家庭状况。林杰父亲做建材生意发了财，始终认为读书不如早点出来打工；而许莫，一个连父母都没有的孤儿，却靠着奖学金和打工一路读到大学。
排骨跳上许莫的膝盖，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家伙亲昵的蹭着他的手，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你也觉得这事挺讽刺的，是不是？”许莫挠了挠小猫的下巴，许莫的眼皮很深沉了。他抱着排骨，不容它反抗，一头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几天的生活实在是快，太过充实，就好像是眨了几下眼就过去了。生活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它只会突然把礼物和挑战一起塞进怀里。而他要做的，不过是像接住一只跳进怀里的猫那样，张开双臂，拥抱这份措手不及的惊喜。
第二天清晨，许莫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差点踩到正在地上玩毛线球的排骨。
“谁啊？”他揉着眼睛打开门，门外站着气喘吁吁的林杰。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嘿嘿，我也跟你一样的说词。”他故作神秘道。“我进来再说。”
他不由分说的挤进门，一进来他先是一惊，还揉了揉眼睛，“我才几个月没来你家，怎么多了这么多东西，还有这个小东西。”
他粗鲁的把排骨抱了起来，首接撸它，排骨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了，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轻点！”许莫赶紧上前把排骨解救下来，“我昨晚收养的，才刚跟我熟起来呢。”
林杰撇撇嘴，不以为意的甩了甩手：“不就是只流浪猫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啪的拍在桌上，“看！录取通知书！跟你一个专业！”
许莫仔细看了看。林杰的录取通知书上赫然印着“东莞理工学院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和他的一模一样。
“我爸昨晚喝高了，把通知书拍在饭桌上，说什么‘我儿子也是大学生了’。”林杰模仿着父亲的语气，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我妈哭得跟什么似的。”
“呃……你真的想学计算机？”许莫会好友被录取而高兴，但林杰什么样，他可了解，他这人对编程可谓一窍不通，高中时连Excel都用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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