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排骨吓走了，“不然呢？反正我爸都给我安排好了，不上白不上，”他耸耸肩，“反正也只是混个文凭，毕业后照样去我爸公司里当个员工。”
“再说，”他一把搂过许莫，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不还有你吗？努力的疯子？你肯定不会忍心看我完不成作业被老师骂吧？”
许莫被林杰勒的脖子生疼，挣扎着推开他：“滚蛋，自己作业自己做。”
“哎哟，儿子翅膀硬了？”林杰夸张的捂住胸口，作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你忍心看你爹挂科吗？”
排骨躲在窗帘后面，警惕的盯着这个大吵大闹的陌生人与许莫的沉稳一点都不合。许莫叹了口气，弯腰捡起被林杰碰掉的算法导论：“计算机不是那么好混的，你连基础都没有……”
“这不有你嘛！”林杰一把揽住许莫的肩膀，“咱们兄弟谁跟谁？你教我啊！”他凑近许莫耳边，压低声音，“再说了，我爸说了，可以雇你当我的计算机老师呀。”
“我自己也还在学呀，我没有你眼中的那么厉害。”他叹了口气道。
这时许莫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柳素悦发来的消息：“昨天的代码有几个bug，现在方便修改吗？”
林杰眼尖的瞥见屏幕，一看到备注的学姐，立刻怪叫起来：“哟！学姐？你小子厉害啊，前两天是网上的妹子，昨天下午是张大胖子的侄女，现在又来个学姐，你还真是桃花运汪啊!”
“你瞎说啥，这个学姐是李院长给我介绍的，带带我计算机的。”
“李院长介绍的？”林杰眼睛一亮，一把抢过许莫的手机，“让我看看长什么样！”
许莫慌忙去抢：“别闹！”两人拉扯间，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两人顿时安静了。“嘿嘿，我不是故意的。”
排骨被这动静吓的“喵”一声窜到了床底下。许莫捡起手机，看了看手机屏幕，没有摔坏，他松了口气，“都叫你别闹了。”
林杰撇撇嘴，凑近屏幕：“你这学姐头像怎么这么眼熟？”他眯起眼睛，“这不是计算机系大二的柳素悦吗？”
许莫一愣：“你认识她？”
“废话！”林杰夸张的一拍大腿，“她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大二就拿了ACM金牌，据小道消息，咱学校里的一个院长还是她爸呢。”
许莫被林杰的话惊的瞪大了眼睛：“什么院长？”
林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她爸是咱们学校计算机学院的副院长，柳明远教授。”他挑了挑眉，“你不知道？李院长没告诉你？”
许莫摇摇头，一脸茫然。他想起柳素悦那双冷静锐利的眼睛，想起她深夜指导时一丝不苟的态度，想起她提到“鱼丸”时罕见的温柔语气……她竟然是教授的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刻板印象，许莫心里认为的教授的子女，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柳素悦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她会因为代码出错而烦躁，会因为猫咪捣乱而手忙脚乱，会在深夜耐心的一遍遍纠正他的错误。
“喂，想什么呢？”林杰在许莫眼前打了个响指，“你小子撞大运了知道不？攀上这层关系，以后保研、找工作都不愁了！”
许莫猛地抬头，眉头紧锁：“我不是为了这个……”
“得了吧！”林杰摆摆手，“这年头谁不靠点关系？”他掏出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周六晚上我来接你，我爸说要请你吃顿饭，估计也是让你在大学上，多照顾我一些。”
许莫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林杰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哼着小曲离开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排骨从床底探出的小脑袋。许莫蹲下身，轻声唤道：“出来吧，他走了。”
排骨警惕的环顾西周，确认安全后才爬出来，来到他脚边，轻轻的蹭，像是寻求庇护。许莫抱起小猫，感受着它温暖的体温和规律的心跳。
许莫抱着排骨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猫咪柔软的毛发。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抛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原来她是院长的女儿啊……”许莫喃喃自语，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排骨仰起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下巴，像是在安慰他。
手机屏幕还亮着，柳素悦的消息静静地躺在那里。许莫深吸一口气，回复道：“好的学姐，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她说我是那么的像他》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我现在修改。”
他打开电脑，强迫自己专注于代码。但那些原本熟悉的符号此刻却变得陌生起来，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递归终止条件……”许莫皱着眉头盯着屏幕，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林杰的话。“攀上这层关系……”这样的字眼让他心里发堵。
排骨跳上桌子，好奇地看着闪烁的屏幕，小爪子试探性的按了按键盘。
“别闹。”许莫轻轻把猫咪抱下来，却突然想起柳素悦说过的话——bug也喜欢踩键盘”。这个小小的共同点让他觉得有些心慰。
修改完最后一个bug，许莫将代码发给柳素悦。不到一分钟，回复就来了：“可以了。明天继续第三章。”
依然是简洁的回复。许莫盯着这行字，突然鼓起勇气问道：“学姐，听说您父亲是计算机学院的教授？”
发完这条消息，许莫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他盯着屏幕，就像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
三分钟后，回复来了：“是的，怎么了？”
简短的话，不禁让许莫的手指僵在了键盘上。他不知该如何回应，正犹豫时，又一条消息弹出：“代码和这个有关系？”
许莫慌忙回复：“没有没有！就是从我那朋友听到的……”
柳素悦的回复出乎意料：“李院长是我爷爷的同学。他拜托我指导你，仅此而己。”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许莫头上。他机械地回复：“好的学姐”，然后合上了电脑。整个人像死水一样，瘫在沙发上。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人娘胎里就在罗马了。”他虽然不了解林杰开车是什么感觉，但他也不能了解，用手机敲代码的感觉。
许莫的计算机兴趣是来源于高一的信息技术课。刚开始是听说，敲代码敲好了，老挣钱了。
那时机房里CRT显示器闪烁着幽幽蓝光。许莫第一次看到老师用几行代码就让屏幕上出现跳动的彩色图案时，他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一条条代码……就能变成这些……”许莫至今记得当时手心里渗出的汗水，和胸腔里那股莫名的悸动。
从那以后，他时常省下饭钱，去网吧里自学编程，那段时间里，计算机就犹如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深深的吸引住他……
这时排骨突然跳到键盘上，打断了许莫的回忆。小猫歪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电脑屏幕的蓝光，像是在问：怎么了？
许莫轻轻把排骨抱下来，手指无意识的着它柔软的毛发。“你知道吗？”他轻声对小猫说，”我第一次写出能运行的程序时，高兴的整晚睡不着觉。”
那是一个简陋的计算器程序，连界面都没有，只能通过命令行输入数字。但对许莫来说，那就像是亲手创造了一个小宇宙。
排骨“喵”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许莫的手腕。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阳光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许莫盯着手机消息柳素悦最后那句“仅此而己”。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仅此而己又怎样？”他突然出声，把排骨吓了一跳，“我学编程又不是为了攀关系，也不是为了钱，况且人家的成绩说到底还是靠自己努力的。”
许莫打开代码编辑器，开始疯狂的敲击键盘。那些曾经晦涩难懂的算法，此刻在他脑海中变的异常清晰。他想起柳素悦教他的每一个技巧，想起她深夜耐心的指导，想起她提到“鱼丸”时罕见的温柔语气……
许莫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代码如行云流水般延伸。
不知过了多久，许莫终于了停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他看了眼时间——中午12点，屏幕上是一个完整的项目：一个简易的猫咪喂养提醒程序，界面中央还有只像素风的灰色小猫，以排骨为原型的小猫。
像素风的灰色小猫冲他眨了眨眼。许莫明白了，从始至终，吸引他的从来不是“敲代码很挣钱”这个肤浅的理由，而是那种用逻辑构建世界的纯粹，那种在0和1的世界中创造生命的喜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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