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排骨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坐在门口，“今天还真是喜剧呀。”他先是摸了摸排骨的头，再给它倒了猫粮，就坐在电脑前，“今晚你自己玩吧，我有重要的事。”
排骨抬头看了一眼他，随后继续埋头苦吃。
打开电脑时，己经是六点半了，距离学姐的跟进学习进度还有半小时。
与学姐的聊天框里还存着未打完的消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删掉了，这场名为‘培训’的本质就是一场低投资高回报的招人启示，用最少的钱，将一个潜力性人通过前期各种pua的方式，让他心甘情愿的成为集团的“技术苦力”。许莫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屏幕的蓝光映着他紧锁的眉头。
“叮——”电脑突然弹出一条新邮件提醒。是真香集团HR发来的正式录用函，附件里那份长达20页的实习协议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许莫点开文件，鼠标快速滑过密密麻麻的条款。在不起眼的第17条，他发现一行小字：“实习生参与研发的所有技术成果知识产权归集团所有”。
“我就知道。”许莫冷笑一声。他想起王明热情洋溢的承诺，想起张晓晓夸张的吹捧，现在都像泡沫般一戳就破。这种套路网上太多了——先用高薪和头衔诱惑，再用合同条款把人锁死。
排骨不知何时跳上了书桌，小爪子按在鼠标上，屏幕切换到了柳素悦昨晚发的算法题。那些简洁优雅的代码，与真香集团漏洞百出的系统形成鲜明对比。
“你说的对。”许莫揉了揉小猫的脑袋，“有些机会，表面是馅饼，实际也是陷阱。”
他果断回复邮件：“感谢厚爱，但经过慎重考虑，我还是决定以学业为重。”点击发送时，手指没有丝毫犹豫。
这时手机里传来张晓晓的消息：
“拒绝也没关系，这是你的人生，但……”她接着一个兔子拉拢着耳朵道歉的表情包。
“但什么？”
“我想跟你道个歉，这本质是个局，我叔叔也不知道，起因是王总说员工里有没有对计算机感兴趣的，我跟我叔叔就推荐了你。”
“我觉得让你就不明不白的锁死在本不该属于你的地方，这很不公平，况且我的良心也过意不去。”
“你倒是诚实。”许莫低声自语，手指在屏幕上敲下回复：“不用没事，我早就看出来了。”
“可……”
“哎呀，我都说没事啦，况且你现在不也跟我道歉了吗？我们还是朋友，开学后作业照样给你吵。”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抄了。”既然许莫给了台阶下，张晓晓也放松了下来，“那……学霸，开学的时候你怎么去？我叔叔会送我去，要不……”
“我跟我朋友约好了一起去。”许莫率先发出来。
许莫发完这条消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生硬。他正想补充些什么，张晓晓的回复己经跳了出来：
“知道了，那我的作业可托付你了哦。”她恢复了往常的活泼，毕竟她做的事，完全就是给别人做局，别人知道后，非但没有生气，还主动给她台阶下，这种人哪里能遇见第二个呀。
手机屏幕后的张晓晓，眼角发酸，明显刚哭过，嘴角呢喃道：“谢谢你，许莫……”
七点整，视频通话准时响起。柳素悦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这是他们首次视频通话，许莫不禁有些尴尬，但柳素悦没有在乎这个，这是冷清的面容，静静的盯着他。
镜片后的眼睛敏锐的注意到许莫异常的神色：“遇到麻烦了？”
许莫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屏幕里的柳素悦正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他。排骨不知何时跳上了书桌，好奇的凑近摄像头，毛茸茸的脑袋占据了半个屏幕。
“也不算麻烦……”许莫把今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排骨的背毛，“就是觉得被人当棋子摆布的感觉不太好受。”
柳素悦身后，有一只橘猫爬了上来，那就是bug了，它的尾巴扫过镜头。学姐没有赶走它，而是轻轻推了推眼镜：“合同陷阱是科技公司惯用手段。你拒绝是个正确的选择。”
许莫注意到学姐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随意地来到扎成马尾，比平时少了几分严肃。她身后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的编程书籍间摆着几个可爱的猫咪摆件。
“学姐……”许莫鼓起勇气问道，“如果是你，会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柳素悦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我会把他们的系统漏洞写成论文发表。”
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让许莫瞪大眼睛。屏幕里的学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罕见的、带着狡黠的笑容：“开玩笑的。”
许莫忍不住笑出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排骨被他的笑声惊到，“喵”的一声跳下了书桌。
柳素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许莫从未见过的情绪：“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指导你吗？”
许莫摇头。
“一开始，我是不想的，但李院长给我看过你的自学笔记。”她调出一张照片——是许莫高中时在网吧通宵写的算法草稿，字迹潦草却逻辑清晰，“这种纯粹的求知欲，比任何‘机会’都珍贵。”
“再加上你确实有些天赋且努力。”
“所以……”柳素悦的声音突然变的认真，“别让那些商业把戏污染了你的纯粹。”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跳到腿上的橘猫，“bug也这么认为。”
Bug的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在附和主人的话。许莫注意到bhg的右耳有个小小的缺口，像是经历过什么。
“学姐的猫……为什么叫bug？”许莫忍不住问道。
柳素悦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橘猫，难得露出一丝温柔：“因为它总喜欢在我调试代码时踩键盘。”她轻轻捏了捏bug的爪子，“制造一堆bug。”
许莫不禁笑出声，排骨也好奇的跳回桌上，盯着屏幕里的橘猫。两只猫隔着屏幕对视，Bug突然“喵”了一声，排骨吓的往后一缩。
“看来它们也认识了。”柳素悦推了推眼镜，“题外话就说到这吧，现在开始确认你的学习进度。”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许莫全神贯注的跟着柳素悦的思路走。学姐今晚的讲解比往常更加细致，甚至主动放慢节奏确保他完全理解。当最后一个算法实现成功时，许莫惊讶的发现时间己经接近11点，整整西个小时，就跟眨个眼的功夫一样。
“今天就到这里。”柳素悦合上笔记本，却没有立即结束通话的意思。她身后的Bug正扒拉着书架上的毛线球。
许莫犹豫了一下问道：“学姐……如果将来我想参与实际项目积累经验，有什么建议吗？”
柳素悦推了推眼镜：“开源社区。”她调出一个网页，“这里有很多需要帮助的真实项目，既能锻炼技术，又能积累作品集。”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没有霸王条款。”
许莫眼前一亮，这正是他需要的。排骨突然跳上键盘，爪子恰好按在收藏键上，把网页保存了下来。
“看来它比你会把握机会。”柳素悦难得开了个玩笑，“对了，”她传来一个文件，“这是你昨天发来的桌面小猫，我帮你修改了一下。”
许莫点开文件，发现学姐不仅修复了他程序中的几个隐藏bug，还优化了界面设计。原本像素风的小猫现在变得更加生动，甚至能根据时间变化做出不同的动作——早晨伸懒腰，中午打哈欠，晚上蜷缩睡觉。
当他想道谢时，发现学姐己经挂电话了，聊天框里只留下一句，“像素猫很可爱。”
这段话，不禁令他嘴角上扬，他仿佛己经想象出学姐说这句话时，脸颊泛起的红晕。
消息里还有张晓晓发来的，己经是三小时前的了：
“对了，我叔叔说如果你不建议的话，随时欢迎回来打工。”
“跟之前一样，半天班，拿全天工资，他说……你是个好孩子。”
许莫笑了笑，回复道：“替我谢谢店长，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还要在他那上班，开学前一周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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