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把车停在校门口的共享单车停放区，“到了，走，先去报到！”
“等等，我还没找到学姐。”许莫的眼光扫视人群，试图找到那抹熟悉的面容。
“学姐？是那个柳素悦吗？等她干嘛？”林杰狐疑的看着他。
许莫一愣，“我没跟你说吗？学姐要带我们参观学校，顺便带我去弄一下补助的事。”
林杰一巴掌拍在许莫后背上，“你说了个蛋啊！”他扯了扯新换的衬衫领口，压低声音：“等等，你该不会是跟柳学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别瞎说。”许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正好瞥见校门口下的石训旁的熟悉的面容。柳素悦今天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黑色铅笔裤衬的双腿修长，还是那个黑色眼镜框。她正低头查看平板电脑。阳光在她银框眼镜上折射出一道冷光，仿佛自带学霸气场。
林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都看首了，“我是有过听说她的本事，但没听过的容颜，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高冷女神吗？”林杰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引得周围几个新生纷纷看过来。
许莫赶紧拽了他一把：“你小点声！”
但己经晚了。柳素悦感应到什么，抬起头朝他们这边看来。镜片后的目光精准锁定两人，像是被X光扫过。
“迟到了3分38秒。”柳素悦走到他们面前，平板屏幕上显示着精确到毫秒的计时器。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林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瞥了一眼林杰，“你是？”
林杰赶忙应道：“学姐好！我是许莫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林杰！”他伸出手想握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汗湿的手心。
柳素悦并未与他相握，而是目光难以察觉的落在他歪斜的领口和的衣角上，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这个表情许莫很熟悉——每次他代码里出现低级错误时，学姐就是这样皱眉的。
“材料。”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索要日常的实验数据。
许莫赶紧从背包里取出准备好的文件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证明和复印件。林杰在旁边小声嘀咕：“你这跟交作业似的……”
柳素悦扫了一圈，确认没问题后，转身就往校园里走，“跟上。”依旧是简短的语言，但许莫却能从中感受到细微的不悦。
他们走了一段距离，这其中林杰就跟只没见过世面的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时而问这个，时而拉着许莫的手指向某个建筑。
当林杰第三次指着图书馆问“那栋玻璃房子是不是食堂”时，柳素悦右手腕上的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微小的LED指示灯由绿转黄，跳出一行几乎不可见的英文小字：“Heart rate: 89bpm”。
“那是图书馆。”她的声音比刚才又低了几分，指节无意识的在平板边缘敲击出二进制节奏。手环又跳出一条提示：“Stress level rising”。
林杰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正兴奋的拽许莫袖子：“你看那个喷泉！水里是不是养了锦鲤？”那条手环第三次震动，这次指示灯变成了橙红色：“Warning: Ahreshold approag”。
这时柳素悦突然停住脚步，像是按耐不住般。手环表面浮现出最后一条血红色的提示词：“Critical : 112bpm - Disengage immediately”。
“你。”她手指首指林杰胸口，眼神有一丝烦躁闪过，“校门口有志愿者带领的新生团。”手环在她抬手的瞬间发出“滴”的轻响。
林杰张着嘴的表情像个卡死的程序界面，显然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啊？”
“校门口。”柳素悦的呼吸正在尽她全力调节，但手环仍在持续震动，“你，现在，立刻，去校门口找穿红马甲的学长。”每个停顿的词都像是被编译器优化过一样，“许莫跟我走。”
许莫这才注意到她左手正以特定频率轻敲大腿，而且手环的指示灯在渐渐变回淡绿色，但仍在间歇性变色闪烁：“Rec98bpm”。
林杰终于意识到，学姐嫌他烦了，赶他走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往校门口走，她说我是那么的像他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她说我是那么的像他最新章节随便看！并对许莫挤眉弄眼，口型是：“学姐好可怕。”
“呃……他只是比较热情……”许莫打圆场道。
“他很吵。”他瞥了一眼许莫，眼神像是在说：性格这样的你，怎么会交到林杰这样叽叽喳喳的朋友。
她继续朝前走，手环上跳出新的英文：“Hello, world! You’re amazing!”
虽然不知道那手环是干啥的，但出于尊重，许莫还是没多嘴问。
“我先带你去报名，然后去申请补助。”
他们来得早，报名的速度比预想的快些，和录取通知书中的贫困补助一样，他并不需要缴纳学费，由于他不住校，可以省下一笔宿舍费电费水费之类的。
教务处的大厅里，空调的冷气吹的许莫不禁发颤。他将材料一一递给工作人员，等工作人员确认完毕，他递出一张表格道：“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
许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余光里，他注意到柳素悦的手环又亮了起来，这次显示的是绿色的笑脸符号。他不禁好奇，这手环到底是什么黑科技产品？能监测心率，还能显示心情？
“好了。”工作人员将一叠材料整理好，“贫困生补助会在下个月打到你的账户，记的查收。”
“谢谢。”然后就跟着柳素悦走了。
走出大楼，柳素悦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麻烦学姐了。”许莫致谢道。
“嗯，”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士力架，咬下一口开口道，“这学校怎么样？”
“学校很大。”许莫诚实的说。远处图书馆的玻璃反射着云团的肚白，这让他想起出租屋里那扇总是结着水雾的窗户。
柳素悦的手环又亮起来，这次显示的是淡蓝色的波浪纹。她顺着许莫的视线望向图书馆，突然说：“那里有全校最好的位置。”
“位置？”
“西楼西侧最靠窗的座位。”她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变的柔软，仿佛她描述的那个位置隐隐藏着某种魔力，“下午三点十五分，阳光会刚好落在键盘上，现在还早没有那个时间的独特。”
“要去看看吗？”柳素悦问。她现在的心情似乎不错，话都多了几句。她手环上的波浪纹渐变成了细碎的光点，就像翻涌的海浪在一瞬间结冰带来的奇妙感。
他们穿过中央广场时，各个社团的招新摊位像打翻的调色盘一样铺展开来，空气中飘荡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欢快的音乐。
那些人的脸上虽处于各自不相同的社团，但都洋溢着一种青春活力的气息，眼神中带着的满腔热血，不是现在的许莫能理解的。
他们的眼神太过纯粹，是只为兴趣而燃烧的热情。大声吆喝，做出对许莫来说浮夸的动作，是他这辈子未曾想过的，也是不敢想的，毕竟他连在别人面前做一遍自我介绍都犹如勇闯十八层地狱般。
他这样的人，本该是蜷缩在教室后排的阴影。是归属感只能在冷清的不足二十平的出租屋实现。是便利店里永远买临期面包的顾客。那些鲜活的、热烈的、理所当然享受着青春的脸庞，与他之间隔着整个世界的时差。
“学姐有加入社团吗？”许莫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仿佛她在与空气对话，“他们比我……我们勇敢多了。”
“或许我们不是不会交换纽扣，只是多样性的色彩，太过首接。”她平淡的说。
这几句话很深奥，但又通俗易懂，一点就指出了许莫、柳素悦潜在的问题与共同点。
与别人交流不是不想，而是脑子里装的东西己经够多啦，交朋友在客观方面看，是不是偶然要请朋友吃东西，是不是要钱？那钱从哪里来呢？从个人角度看孤寂的氛围才是缓解自卑的自我理解，与其在社交里笨拙的计算每一分得失，不如安静的待在自己的世界里，至少那里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
“人类是复杂的感性的动物，却总要用自我认为理性的方式去理解彼此。”许莫接过她的话，语气很轻，像是在叹息。
“社交协议的bug在于，”她的声音像在调试一段顽固的代码，“明明都是0和1组成的字符串，却偏要假装理解对方的编码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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