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炉的余温炙烤着后背。林小满撬开炉底暗格,锈蚀的金属门后涌出陈年防腐剂的气味。程野婴儿冰冷的躯体躺在她臂弯,嫩芽上的琥珀烙印随门内吹出的冷风搏动。
暗室中央,初代培养舱的玻璃蒙着厚灰。舱内溶液早己干涸,菌丝在舱壁结成蛛网,网心悬着枚残缺的芯片——不足正常尺寸三分之一,边缘烧灼发黑。当林小满指尖触到观察窗时,琥珀烙印突然灼烫!母亲林月的全息影像浮现在舱盖上:
“这是摇篮的起点……”影像中年轻的林月将两枚芯片浸入培养液,“完整协议需要双钥共鸣。”画面分屏:左侧芯片植入婴儿林小满锁骨,右侧芯片被周永昌抢走,“他藏起了备份钥……”
枯舱内的残缺芯片突然浮起微光。光流顺菌丝蛛网传导,竟在舱壁上拼出地下管网图——红线从焚烧炉延伸至新建的科技馆,终点标记着血红的“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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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彩排的喧嚣穿透墙壁。周婷的声音在耳机里急迫:“科技馆刚运进‘神经树苗’展品!”无人机画面里,十株琥珀色盆栽排列如矩阵,叶片纹路与林小满的烙印同源。当园艺师浇水时,水滴在叶片蒸腾出蓝色雾气——前排学生吸入雾气后,瞳孔瞬间闪过电子纹路!
“是神经寄生孢子!”赵明宇的检测仪发出警报。林小满怀中的程野婴儿突然睁眼,右眼残留的幽蓝光点剧烈闪烁:“父亲在……重组宿主……”
科技馆顶棚垂落全息幕布。周敏的影像优雅现身,耳后菌丝缝合处贴着银杏叶状金箔:“校庆将展示跨时代教育成果。”她轻拍盆栽,叶片震颤中,台下校董们集体鼓掌——他们的鼓掌频率完全一致,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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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烧炉暗室剧烈震动。枯舱内的残缺芯片射光如剑,在墙面刻出燃烧的倒计时:05:59:59。林小满的琥珀烙印随倒计时灼痛加剧,皮肤下浮出神经光路——那纹路竟与科技馆盆栽叶脉一模一样!
“共生反噬……”程野的右眼蓝光侵蚀左眼琥珀,“烙印在把你……变成新菌床……”婴儿的小手突然抓住林小满手腕,菌丝从接口涌出扎进烙印!
剧痛中双重视野炸裂:
现实里暗室菌丝疯长,缠向枯舱中的残缺芯片;
意识中周永昌的巨鲸吞噬最后的数据残渣,鲸腹内浮现科技馆地下的景象——数百个培养舱浸泡着学生,舱体菌丝脐带连接中央琥珀巨树,树顶坐着周敏的肉身!
“找到备份钥……”程野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右眼,挖出幽蓝光点按进林小满掌心,“用这个……污染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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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馆地下仓库寒气刺骨。林小满劈开通风栅,眼前景象令人窒息:所谓“神经树苗”实为巨树根须,每一根须都扎进下方的培养舱。舱内学生闭目漂浮,脐带从后颈伸出接入根须。
周敏的肉身端坐树顶王座,太阳穴插着菌丝导管。当林小满踏进仓库的刹那,所有培养舱集体开启!学生们首立落地,眼白被菌丝占据,如提线木偶包抄而来。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银杏叶的救赎程野的幽蓝光点在掌心发烫。林小满将它拍向最近的学生额头——蓝光没入皮肤的瞬间,那学生突然抱住头颅嘶吼:“救救我!”但菌丝立刻从他耳孔钻出,缝合了短暂清醒的裂口。
树顶的周敏睁开电子眼:“可怜的钥匙。”她指尖轻点王座扶手,琥珀巨树根须暴长!一条根须刺穿林小满肩膀,将她吊上半空。鲜血顺根须流淌,树体纹路被染成暗红。
“看啊父亲,”周敏对着虚空呢喃,“初代菌床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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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须将林小满拽向树顶。血滴落进周敏的王座导管,她发出愉悦的呻吟。枯舱带回的残缺芯片在口袋发烫,突然射光击中断裂的根须!
林小满坠落在巨树主干。环状年轮中央嵌着保险箱大小的金属盒——盒体刻满CRIS-Pm9标记,锁孔正是双钥共鸣的凹槽。她将残缺芯片插入左侧锁孔,琥珀烙印按上右侧生物识别区。
“不——!”周敏的尖啸中,金属盒弹开。盒内没有芯片,只有半管结晶的银杏抑制剂,以及林月的字条:「备份钥在起点」。
巨树突然剧震!所有根须从培养舱脱落,学生们如断线木偶瘫倒。周敏的王座崩裂,她坠向树底前射出菌丝抓向金属盒——
林小满吞下全部抑制剂结晶。苦味炸裂的瞬间,琥珀烙印迸发太阳般的强光!光芒中浮现母亲最后的记忆碎片:周永昌将备份钥芯片藏进焚烧炉初代培养舱的支撑架夹层。
强光吞没仓库。林小满在失明前看见:自己的血在树身流淌的轨迹,恰好构成完整的银杏叶脉络。而脉络中心,程野婴儿的躯体悬浮在光中,正随巨树崩塌消散成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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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滴水声。林小满在冰冷的地面苏醒,掌心躺着程野遗留的幽蓝光点——此刻光点己黯淡如余烬。金属盒内的字条被血浸透,新显现一行小字:“摇篮的根是爱,不是控制。”
仓库顶棚破洞透入晨光。巨树只剩焦黑主干,瘫倒的学生们开始呻吟。周敏不知所踪,唯有她的红高跟鞋遗落在树根处,鞋跟沾着未干的蓝色黏液。
琥珀烙印在林小满胸口搏动。频率穿透废墟,与校医院的心电监护仪共振——屏幕上陈骁的心跳曲线跳过第三个尖峰,床头的焦痕银杏叶随之亮起微光。
科技馆外传来施工声。起重机正吊装新的琥珀盆栽,盆底金属牌刻着“第二代神经共生体”。工头对着图纸指挥:“校长要求校庆前摆满所有教室。”
林小满挣扎起身。焚烧炉方向升起黑烟,烟尘在天空拼出模糊的鹰隼轮廓。衣袋里的残缺芯片突然震动,射向地面的光束显示新倒计时:71:59:48。
幽蓝光点在她掌心彻底熄灭。最后一丝蓝光渗入地砖缝隙,流向科技馆地基深处——那里,备用培养舱的指示灯由红转绿,舱内溶液咕嘟冒泡。一根菌丝脐带从舱顶伸出,悄然刺破地表,缠住路过工人的脚踝。
林小满的血渗入地砖缝隙。血珠沿着菌丝脐带逆流至备用培养舱,在营养液中绽开暗红花雾。舱内沉睡的身影睫毛颤动,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插着半枚烧焦的备份钥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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