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舌弹出的瞬间,林夏后颈的灼痛像被火钳烙过,前世阿爹临终前那句"死局里种活棋"突然在耳边炸响。
阿杰压在她唇上的手掌微微发颤,不是恐惧,是紧绷的克制——她能感觉到他指节因用力而凸起的轮廓,像块硌人的石子。
"咔嗒"一声,门被推开。
林夏的瞳孔在黑暗中缩成针尖,借着门缝漏进的冷白光,她看见两双黑皮靴碾过碎砖。
为首那人弯腰捡起她方才踢翻的半块陶片,金属打火机"啪"地翻起,火光照亮他左脸一道蜈蚣似的疤痕——是资本集团的张副总,上个月她拍古宅探秘视频时,这人还西装革履在媒体前说"支持文化保护",此刻却穿着战术背心,腰间别着电击棒。
"老周说那丫头带了顾家的种。"粗哑声音来自跟在后面的平头男,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的蜘蛛网,"可这屋就一扇破门,能藏哪儿?"
张副总用陶片敲了敲掌心:"藏?
这破地方能藏耗子就不错。"他突然转身,光束首首射向两人贴墙的位置。
林夏的呼吸卡在喉咙里,阿杰的胳膊横过来,将她整个人按进墙根的阴影里。
她的后脑勺磕在青砖上,疼得眼眶发酸,却不敢发出半声,只能盯着阿杰喉结上下滚动——他在数呼吸,一下,两下,和她的心跳同频。
光束在他们面前停了三秒,像悬着的达摩克利斯剑。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帆布包带,文件边角硌着掌心,那半块青铜碎片却烫得惊人,仿佛在提醒她前世阿爹塞给她时的温度:"阿夏,等顾家小子来,凑成钥匙毁了鼎。"
"去里屋。"张副总的声音突然远了些。
林夏这才发现,他们贴墙的位置正对着半块塌落的砖墙,墙后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夹道——阿杰在摸到墙皮松动时就发现了,方才用身体挡住她,正是在等这个机会。
"走。"阿杰的嘴唇几乎擦过她耳垂,温热的吐息裹着命令。
林夏咬着舌尖不让自己出声,侧着身子挤进夹道,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涌进鼻腔。
身后传来里屋翻箱倒柜的声响,阿杰的手掌抵在她后腰,推着她往前挪。
夹道顶的碎瓦往下掉,有块擦过她额头,她抬手一摸,黏糊糊的血珠沾在指腹,却不敢停。
首到听见"什么都没有"的骂声从身后小屋传来,阿杰才拽着她钻出夹道。
月光从残损的飞檐漏下来,照见他额角的汗,也照见她帆布包上沾的蛛网——方才挤夹道时蹭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放轻脚步,沿着爬满青苔的走廊狂奔。
"往左!"阿杰突然拽她进拐角,林夏差点撞上雕花木门。
门后是个废弃的柴房,堆着半人高的干稻草,霉味呛得她想咳嗽。
阿杰竖起食指贴在唇上,侧耳听了听,这才拉开后窗——窗棂早烂了,轻轻一推就吱呀作响。
林夏先翻出去,落地时踩断一根枯枝,响声在寂静的古宅里格外刺耳。
她僵在原地,阿杰紧跟着翻出来,用身体护着她贴紧墙根。
远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夏的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阿杰却突然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他们往西边去了,刚才翻到假线索了。"他指了指她帆布包——最外层不知何时多了张皱巴巴的旧报纸,是方才在小屋时他塞进去的,"老把戏,转移注意力。"
林夏这才发现,他袖口沾着碎纸片,是从报纸上撕下来的。
前世记忆突然涌上来:第三次死亡时,阿杰替她挡子弹前,也是这样笑着说"别怕,我有办法"。
她喉咙发紧,伸手抓住他袖口:"谢谢。"
"谢什么。"阿杰别过脸,月光却泄了他耳尖的红,"再不走,谢词要变遗言了。"
两人猫着腰穿过月洞门,古宅外的野蔷薇丛在风里摇晃,像道绿色的墙。
阿杰先钻进花丛,转身拉她:"蹲低,红山朝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别碰刺。"林夏的牛仔裤被划破一道,却顾不上疼——终于,他们站在了古宅外的土路上,身后是黑黢黢的宅门,像头蛰伏的巨兽。
"呼——"林夏扶着膝盖喘气,晚风灌进领口,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阿杰从背包里摸出件外套扔给她,自己却只穿着薄衬衫:"刚才在夹道里你撞墙了,后脑勺有血。"他的声音突然放轻,"疼吗?"
"比前世被枪指着疼吗?"林夏扯了扯外套,是他的,带着松木香,"不疼。"她低头翻帆布包,文件还在,青铜碎片也在,"但我们得分开。"
阿杰挑眉:"你想的?"
"他们要抓的是'守墓人后裔'和'顾家种'。"林夏指了指远处山包上的监控摄像头,"我熟悉地形,能摸近摄像头;你去监视宅门,他们搬运东西肯定走那条路。"她顿了顿,"而且......"
"而且你后颈又疼了。"阿杰替她说完,目光落在她发间,"刚才在夹道里你摸了三次后颈,和前世要触发记忆时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块糖,是橘子味的,塞进她掌心,"两个小时后,村东头老槐树下汇合。
要是我没到......"
"不许说这种话。"林夏攥紧糖纸,糖块硌得手心生疼,"你答应过要帮我毁了那鼎的。"
阿杰笑了,月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好,不说。"他转身往宅门方向跑,身影很快融进夜色里。
林夏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每次重生前,她最后看到的都是这样的侧影——带着孤勇,却让她安心。
她沿着田埂往山包走,裤脚沾了露水,凉丝丝的。
快到摄像头时,她听见灌木丛里有动静,赶紧蹲进玉米地。
两个黑衣人扛着木箱走过,其中一个骂道:"这破地方信号差成这样,张总还非得今晚把设备搬进去。"另一个压低声音:"没听见吗?
月圆夜脑波共振最清晰,错过这轮,那丫头的血就白抽了。"
林夏的呼吸一滞。
血?
他们抽过她的血?
可她记忆里没有......后颈的灼痛突然加剧,像有根针在往头骨里钻。
她扶着玉米秆站起来,眼前突然闪过碎片:实验室的白墙,穿白大褂的人举着针管,阿杰在玻璃外砸门,喊着"林夏!"
"砰——"
林夏踉跄着栽进玉米地,额头撞在土块上。
她摸了摸后颈,那里有个硬币大小的凸起,是以前没注意到的。
体内有股热流在窜,从心脏到指尖,像要烧穿血管。
她想起文件里写的"DNA密钥",难道这就是......
"林夏!"
远处传来阿杰的低唤,是约定的暗号。
林夏扶着玉米秆站起来,眼前还是晕的,但她知道得走了。
她摸了摸帆布包,里面的文件和青铜碎片还在,像两颗滚烫的心脏。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照得古宅飞檐上的兽首轮廓分明,仿佛在盯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往老槐树方向走去。
风里飘来野蔷薇的香气,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是血的味道,不知来自前世,还是今生。
老槐树下的黑影动了动,阿杰的声音带着点焦急:"怎么这么慢?"
林夏刚要开口,后颈的灼痛突然化作一阵刺痛,眼前闪过青铜鼎的轮廓,鼎身上的纹路像活了似的游动。
她扶住树干,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阿杰,他们......他们要在月圆夜用我的血开鼎。"
阿杰的手覆上她后颈,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我知道。"他的声音沉得像块铁,"我还知道,他们今晚就要动手。"
月光爬上槐树的枝桠,在两人脚边投下交错的影子。
远处古宅的方向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像是某种仪式,正在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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