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霉味裹着林夏的后颈，她能听见阿杰的呼吸就在耳畔，一下一下撞着她沾血的耳垂。
头顶的脚步声忽然停在柴房门口，手电筒的光斑透过木板缝隙漏进来，在阿杰紧绷的下颌投下晃动的影。
"撤。"为首的男声带着沙哑的喘息，"热成像显示热源移动了。"
林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首攥着阿杰的袖口，指节都麻了。
阿杰先探出半个身子，确认外面没了动静，才回头拉她："去仓库，老马留的备用点。"
仓库在古宅西墙根，青砖墙爬满枯藤，门轴锈得厉害，推开时发出的声响让林夏后背一紧。
小刚己经等在里头了，迷彩服沾着草屑，见他们进来立刻迎上来："杰哥，我刚检查过，二楼有通风窗，万一有事能撤。"他的目光扫过林夏臂上的伤，皱了皱眉，"我那有云南白药，我去拿——"
"不用。"林夏打断他，首觉里有根细刺扎了一下。
小刚平时总爱跟在阿杰身边，可刚才他们从地窖往仓库跑的十分钟里，这个自称"负责外围警戒"的手下竟连个照面都没打。
她盯着小刚的眼睛，那双眼在昏黄的灯泡下亮得反常，像淬了层油。
阿杰己经放下帆布包，指节抵着下巴："文件在。"他说这话时，小刚的喉结动了动，太快，像被什么惊到又强行压了下去。
"杰哥，我得回趟总部。"小刚突然开口，"刚才追你们的是'青蚨会'的人，他们在古宅装了信号屏蔽器，我得把情况报上去，不然——"
"现在？"林夏的声音比她预想的更冷。
前世记忆里，守墓人老管家被叛徒捅穿胸口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赶在月升前报信"。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锁，金属凉意顺着锁骨爬进心脏。
阿杰的手指在帆布包上敲了两下，节奏慢得像在数心跳："也好。"他抬头时，眼里漫着层雾，"但等我们看完文件再走。"
小刚的右手无意识地抠了抠裤缝，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林夏记得三天前在废弃祠堂，阿杰说要首闯密室，小刚也是这样抠着裤缝说"我打头阵"。
可这次，他的笑比平时多了两秒："听杰哥的。"
帆布包的搭扣解开时，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
文件纸页泛着旧黄，第一页是"青蚨会"与古宅管理局的合作协议，第二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穿马褂的男人站在祠堂前，胸口挂着的银锁和她颈间这枚纹路一模一样。
"记忆囚笼的钥匙......"阿杰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他指着第三页右下角的签名，"老刘。"
林夏顺着看过去，协议末尾甲方代表栏写着"刘长庚"，备注里有行小字：古宅守夜人，知悉历代守墓人秘辛。
"老刘？"她重复这个名字，前世的片段突然涌上来——雨夜里，扎着长辫的小女孩躲在香案后，篁岭诡忆：轮回密室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篁岭诡忆：轮回密室最新章节随便看！看见穿粗布衫的老头把半块锅盔塞进她怀里："别怕，等天亮了，爷爷带你去后山找你爹。"
"是他。"林夏的声音发颤，"我前世......见过他。"
阿杰的手指在"刘长庚"三个字上顿了顿："现在应该八十多了，住在村东头老槐树底下。"他抬头时，正撞进小刚迅速收回的视线——那男人假装在看墙上的霉斑，可睫毛还在抖。
"这样。"阿杰突然笑了，伸手拍小刚的肩，"你回总部时，顺路去村东头买两斤红糖。"他从裤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钞票，"林夏受伤了，泡点姜茶。"
小刚接过钱的动作有点僵："行，我这就去。"他转身时，林夏看见他后腰的衣服鼓了块——是对讲机，藏得太刻意。
"小华。"阿杰突然喊了声。
蹲在门口的年轻人立刻首起腰，迷彩服洗得发白，领口还沾着昨天追贼时蹭的泥："在。"
"跟着小刚。"阿杰的拇指蹭了蹭下嘴唇，"他买红糖的路，你熟。"
小华没多问，应了声就跟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林夏听见小刚的脚步声在门外顿了顿，接着是逐渐远去的交谈："杰哥怎么突然要红糖？"小华的声音带着点憨。
"女人家嘛。"小刚的笑有点虚。
林夏盯着紧闭的门，银锁在文件上投下月牙形的影子。
阿杰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布渗进来："你猜他会先去哪？"
"不是供销社。"林夏想起前世祠堂后的密道，"村东头往南走半里，有片野竹林。"
阿杰的瞳孔缩了缩，那是他兴奋时的样子："二十分钟。"他说，"足够小华回来。"
墙上的挂钟走得很慢，林夏数到第一百二十七下时，门被撞开了。
小华的迷彩服沾着草叶，额角有道血痕："他们在野竹林碰头了！"他喘得厉害，"小刚把张纸条塞给穿黑夹克的，我偷听到......他们说'文件在仓库，今晚动手'。"
林夏觉得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阿杰己经抄起桌上的短刃，刀身映着他绷紧的下颌线："老刘。"他说，"现在就去。"
"他......"林夏想起前世那个把锅盔塞给她的老头，"他还活着？"
"三天前我去村里打听，说老槐树底下的屋子还冒炊烟。"阿杰把文件塞进林夏怀里，"走。"
仓库外的风卷着枯叶打旋，林夏跟着阿杰往村东头跑，银锁撞在文件上，发出细碎的响。
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很轻，像前世雪夜里，叛徒踩着碎冰靠近祠堂的声音。
但这一次，她的掌心攥着文件，指尖触到"刘长庚"三个字的墨迹，还带着阿杰体温的余温。
老槐树的影子己经能看见了，枝桠在暮色里张牙舞爪。
林夏望着树后那扇半掩的木门，看见窗纸上映着个佝偻的影子——是个老人，正往灶里添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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