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撕裂夜色的瞬间，林夏的后颈先于大脑作出反应——那片被玉牌灼出过红痕的皮肤骤然收紧，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神经。
强光刺得她眯起眼，视野里一片雪白，再聚焦时，古宅围墙上的探照灯正像蛇信子般扫过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
阿杰的手掌按在她后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将她往灌木丛里推。
荆棘划破她的手背，刺痛混着冷汗渗进指缝，她却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盖过了警报。"护院犬没叫。"阿杰的声音擦着她耳尖，温热的吐息裹着山风灌进衣领，"他们不是临时布防，是在等我们。"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天前在监控室里，她看见穿西装的男人搬密封箱时，袖口那枚蓝钻袖扣在镜头里闪了一下——和此刻奔跑的守卫队长腕间的，是同一颗切割面。
原来从她举着手机走进古宅拍第一条探秘视频开始，就不是误入，是被引着一步步踩进网里。
"走。"阿杰拽着她往反方向挪，靴底碾过松针的细碎声响让她心脏漏跳一拍。
但那些奔跑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林夏看见为首的守卫队长抬起手腕，对讲机里传出电流杂音："B区探照灯覆盖，C区红外启动，目标可能往南山坳撤。"
"他们分兵了。"阿杰的拇指在她手背上快速点了两下，这是他们三天前在破庙商量好的暗号——危险升级。
林夏的喉咙发紧，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同样的探照灯，同样的"目标"称谓，她躲在祠堂供桌下，看着父亲的血浸透青石板，守墓人世代守护的《轮回录》被撕成碎片。
那时她攥着半块玉牌，指甲缝里全是父亲的血；现在她攥着阿杰的手，掌心是刻着"破囚"的匕首柄。
"跟我来。"阿杰突然拐进一条更窄的小路，路边的野蔷薇勾住了林夏的裤脚，她扯断花枝的瞬间，瞥见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有个晃动的影子——是老张？
可前一秒他们离开村口时，老张说要去喂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看。"阿杰压低她的头，"现在谁都不能信。"
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她想起西厢房铁盒里的半块玉牌，背面"轮回止于此"的刻痕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想起昨天半夜阿杰翻出的旧报纸，头版是1937年篁岭灭门案，凶手一栏写着"外姓人"，而阿杰的祖宅正姓"外"。
原来敌对不是巧合，是宿命般的纠缠。
"到了。"阿杰的声音突然放轻。
林夏这才发现他们站在古宅后墙的青藤前，月光透过藤蔓缝隙，在地面投出斑驳的影，其中一道影比其他更规整——是块半掩在杂草里的青石板，边缘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她摸出裤兜里的地图。
这是三天前在偏厅梁上找到的，纸页发黄，边角沾着霉斑，图上用朱砂画着条虚线，终点标着"生门"。
当时阿杰捏着地图说"可能是陷阱"，现在他却用匕首挑起青石板，露出下面窄窄的土道："你前世的父亲，总爱把秘密藏在最危险的地方。"
土道里飘出潮湿的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
林夏的后颈又开始灼痛，这是玉牌靠近秘境的征兆。
她跟着阿杰往下挪，石板在脚下发出"吱呀"轻响，像极了前世祠堂那扇老木门。
"等等。"阿杰突然停住。
前方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贴住土墙。
林夏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几乎要盖过那越来越近的交谈。
"...上头说今晚必须拿到样本。"是个男声，带着浓重的鼻音，"那丫头的血样上次被守墓人后代搅黄了，这次绝对不能再——"
"嘘！"另一个声音突然压低，"有人。"
林夏的手指扣紧匕首。
阿杰的手覆上来，轻轻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头顶，那里有块松动的砖，月光正从砖缝漏进来，在地面投出硬币大小的光斑。
脚步声停在光斑前。
林夏甚至能听见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
三秒，五秒，十秒——脚步声终于远去，交谈声混着风声散在地道里："...可能是野猫，最近这宅子邪性得很..."
阿杰冲她比了个"跟紧"的手势。
林夏刚要抬脚，后腰突然被什么硬物抵住。
她僵在原地，转头看见阿杰的眼神骤然冷下来——在他们方才站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根细如发丝的银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红外感应。"阿杰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刚才那两人是饵。"
林夏的后背沁出冷汗。
她想起前世最后一夜，父亲把半块玉牌塞进她手里时说："记住，所有门都有两重锁，一重防外人，一重防自己人。"原来这地道里的局，比她想的更深。
阿杰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是他们从老张屋里顺来的火柴。
他划亮一根，火苗凑近银线——没有反应。
再划一根，火苗沿着银线移动半尺，突然"滋"的一声，银线某处腾起蓝烟。
"是温感触发。"阿杰扯下自己的围巾，在火苗上烤了烤，轻轻盖在银线上。
围巾刚接触银线的瞬间，地道深处传来"咔嗒"一声，像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林夏的后颈灼痛几乎要烧起来。
她摸向颈后，那里的皮肤己经红得发烫，像是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阿杰转头看她，目光扫过她泛红的后颈时顿了顿，伸手帮她理了理被藤蔓勾乱的头发："快到了。"
地道尽头是扇朱漆木门，门楣上刻着"记忆囚笼"西个篆字，和林夏前世书房的匾额一模一样。
门内传来若有若无的梵唱，混着某种器物震动的嗡鸣。
阿杰握住门环的手顿了顿，转头对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郑重："这次，换我护着你。"
林夏的指尖抚过门环上的铜锈。
前世的血，今生的汗，都在这一刻重叠。
她想起西厢房铁盒里的半块玉牌，想起阿杰祖宅密室里的另半块，想起三天前他们把玉牌合在一起时，发出的清越鸣声。
门内的梵唱突然清晰起来。
阿杰推开门的瞬间，林夏看见门内的烛火依次亮起，像一条由光组成的河，首通地道深处。
而在最深处的石台上，摆着一口泛着幽光的青铜棺，棺盖上刻着的，正是她后颈那片灼痛处的纹路。
"进去。"阿杰的手按在她背上，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这次，我们一起打破轮回。"
林夏深吸一口气，抬步跨进门内。
门在身后缓缓闭合的瞬间，她听见外面传来守卫的喊叫声，混着老张那声带着哭腔的"别过来"——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望着前方那口青铜棺，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轮回的终点，是你自己。"
红山朝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JT1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