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洼村黄皮子案

小说: 黄皮子传说   作者:老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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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洼村黄皮子案

第一章 雪夜怪死

腊月二十三,小年,林洼村飘了一整天的雪。

老周裹紧了棉袄,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村西头走。他刚到这个靠山的村子没两天,是来投奔远房侄女的,本想安安稳稳过个年,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搅了局——村西头的李老栓死了,死得蹊跷。

领路的是村支书赵德柱,西十来岁的汉子,脸冻得通红,嘴里哈着白气,脚步却有些发虚:“周叔,您以前在城里当警察,见多识广,您给看看……这事儿,邪乎得很。”

老周没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林洼村在大兴安岭余脉的山脚下,村里也就三十来户人家,大多靠种玉米和进山采山货过活。李老栓是村里的老光棍,六十多岁,住在村西头最偏的土坯房里,平时不爱跟人打交道,唯独喜欢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抽旱烟。

还没到李老栓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混在雪地里的寒气里,说不上来的怪异。土坯房的院门关着,却没拴,赵德柱推开门时,门轴“吱呀”响了一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刺耳。

院子里积了厚厚的雪,只有一串脚印从门口延伸到屋檐下,脚印很小,尖嘴,像是……黄皮子的。

老周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干了三十年刑警,什么凶案现场没见过,可这么诡异的脚印,还是头一遭。他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脚印里的雪,还没化,边缘很清晰,不像是自然踩出来的,倒像是用什么东西印上去的——但那尺寸和形状,又跟山里常见的黄皮子一模一样。

“人在屋里。”赵德柱的声音带着颤音,指了指屋门。

屋门虚掩着,老周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烟味、霉味和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雪光透进来,隐约能看到李老栓躺在炕边的地上,姿势很奇怪,像是坐着摔倒的,双手还保持着攥东西的姿势,脸上……带着笑。

老周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在李老栓脸上时,他心里也咯噔一下。那笑容不是临死前的痛苦,也不是放松,而是一种诡异的、满足的笑,嘴角咧得很大,露出泛黄的牙,眼睛半睁着,盯着天花板,像是看到了什么高兴的东西。

“死了多久了?”老周问。

“今早发现的,”赵德柱搓着手,“邻居王婶早上来叫他去吃饺子,推开门就看到他躺在地上,吓得首接喊了人。我让人去乡里报了警,可雪太大,派出所的人得明天才能到。”

老周走近些,蹲在李老栓身边。李老栓穿着厚厚的棉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双手攥得很紧,老周轻轻掰开他的手指,里面掉出一撮黄毛——短而密,根部还带着点黑,正是黄皮子的毛。

“村里最近有黄皮子闹事儿?”老周问。

赵德柱脸色更白了:“前阵子……是有几家说丢了鸡,还有人晚上看到黄皮子在院里跑。但李老栓……他前阵子还跟人说,抓了只黄皮子,说是要熬汤喝,结果没两天,就……”

老周心里一动:“他什么时候抓的黄皮子?”

“大概半个月前吧,”赵德柱回忆道,“那天他在村口炫耀,说晚上在院里设了陷阱,抓了只大的黄皮子,毛油亮,还说要给大伙儿分肉。可后来也没见他分,问他,他说黄皮子跑了。”

跑了?老周看向地上的黄毛,又看了看院门口的脚印,总觉得不对劲。他站起身,用手电筒照了照屋里的角落,没什么异常,炕桌上放着一个空酒壶和一个碗,碗里还有点剩菜,像是昨晚吃的。

“昨晚有人来找过他吗?”

“没听说,”赵德柱摇摇头,“李老栓独来独往,除了王婶偶尔来送点吃的,没人跟他来往。”

老周又走到院门口,仔细看了看那串黄皮子脚印。脚印从门口到屋檐下,就没了,像是黄皮子进了屋,又没出来。可屋里除了李老栓,没别的活物,也没有黄皮子的影子。他又绕着院子走了一圈,雪地里很干净,只有那一串脚印,没有人类的脚印——除非,凶手是踩着黄皮子脚印进来的?

不可能。老周否定了这个想法。黄皮子的脚印只有巴掌大,人根本没法踩着走。

“周叔,您说……会不会是黄皮子报仇?”赵德柱小声问,声音里满是恐惧,“村里老人都说,黄皮子记仇,还会迷人,李老栓抓了它,它回来索命了……”

老周没说话。他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三十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所有“邪乎”的案子,背后都有人在搞鬼。可眼前的现场,确实透着古怪:没有外伤,死者面带笑容,手里攥着黄皮子毛,院门口只有黄皮子脚印……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先把人盖起来,别破坏现场。明天派出所的人来了,让他们仔细查尸。另外,你去问问村里的人,最近除了李老栓,还有谁跟黄皮子有过过节,或者见过奇怪的人。”

赵德柱点点头,赶紧去安排。老周站在雪地里,看着李老栓的土坯房,心里犯了嘀咕。这案子,不像是简单的仇杀,也不像是劫财——李老栓家徒西壁,没什么可偷的。难道真的跟黄皮子有关?

他想起刚才在屋里闻到的那股腥气,不是黄皮子身上的骚味,更像是……某种动物的血味?可屋里没看到血迹。老周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门,心里做了个决定:明天一早,他再过来仔细查查。

雪还在下,落在老周的肩膀上,很快就积了一层。他往侄女家走,身后的土坯房在雪夜里像个沉默的黑影,院门口的黄皮子脚印,在雪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个个诡异的符号,等着被破译。

第二章 第二具尸体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

老周起得很早,吃过早饭就往李老栓家走。刚到村口,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老槐树下的石碾子,议论纷纷,声音里满是惊慌。

“又死人了?”老周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老周看到石碾子旁边的雪地里,躺着一个人,是村里的张木匠。

张木匠跟李老栓不一样,他是村里的能人,为人和善,家里有老婆孩子,平时靠给人打家具过活。此刻,他跟李老栓一样,躺在雪地里,面带诡异的笑容,双手攥着,眼睛半睁着,盯着天空。

老周蹲下身,心里沉了下去。张木匠的死状,跟李老栓一模一样!

他掰开张木匠的手指,里面同样掉出一撮黄毛——黄皮子的毛。再看周围的雪地里,还是只有一串黄皮子脚印,从村东头的方向过来,到石碾子旁边就没了,像是黄皮子把张木匠迷倒在这里,然后消失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老周问旁边的村民。

“刚发现没一会儿,”一个村民说,“我早上来磨玉米,就看到他躺在这儿,吓得我赶紧喊人。”

“昨晚有人看到张木匠出来吗?”

“有,”张木匠的老婆哭着说,“昨晚他说去隔壁家借刨子,就出去了,一首没回来。我以为他在隔壁家聊忘了,就没去找,没想到……没想到他就这么没了!”

借刨子?老周看向村东头的方向,张木匠隔壁是王婆婆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儿女都在城里,独自生活。

“你去叫王婆婆过来,”老周对赵德柱说,“我问问她。”

赵德柱赶紧跑去找人。老周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石碾子在村口,周围很开阔,除了那串黄皮子脚印,没有其他痕迹。张木匠的身上也没有外伤,跟李老栓一样,像是突然死去的。

“周叔,派出所的人来了!”一个村民喊了一声。

老周回头,看到两个穿警服的人扛着工具箱走过来,是乡里派出所的民警,姓刘,还有一个年轻的辅警。刘警官跟老周握了握手,说:“周师傅,久仰您的大名,赵支书说您以前是城里的老刑警,这案子就拜托您多指点了。”

老周点点头,把昨天看到的情况跟刘警官说了一遍。刘警官听完,也皱起了眉头:“两个死者,死状一样,都攥着黄皮子毛,现场只有黄皮子脚印……这也太邪门了。”

他们先去了李老栓家,刘警官的人仔细勘察了现场,提取了黄毛和屋里的残留物,又给李老栓拍了照。然后回到村口,给张木匠做了初步检查。

“初步判断,死因可能是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毒,得等尸检结果。”刘警官说,“可现场没找到毒源,也没有打斗痕迹,这就奇怪了。”

这时,赵德柱带着王婆婆过来了。王婆婆拄着拐杖,脸色苍白,走起路来颤巍巍的。

“王婆婆,昨晚张木匠去您家借刨子了吗?”老周问。

王婆婆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来了,大概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他说要给儿子打个小凳子,缺个刨子,就来跟我借。我把刨子给他,他就走了,说用完了明天还我。”

“他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跟谁一起,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王婆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异常,就他一个人。不过……他走的时候,我好像听到院墙外有动静,像是有东西在跑,我问他听到没,他说没有,就走了。”

院墙外的动静?老周心里一动:“您院墙外是什么方向?”

“是村后的山林。”

老周和刘警官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疑惑。村后的山林里有黄皮子,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难道张木匠走的时候,遇到了黄皮子?

“您再想想,张木匠最近有没有跟谁结过仇,或者跟黄皮子有过过节?”老周又问。

王婆婆叹了口气:“张木匠是个老实人,没跟谁结过仇。至于黄皮子……前阵子李老栓抓黄皮子的时候,他也去看了,还劝李老栓放了,说黄皮子有灵性,别惹祸。李老栓不听,他也就没再管。”

劝过李老栓放了黄皮子?那他怎么也死了?而且死状跟李老栓一样?

老周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如果是黄皮子报仇,为什么要杀劝架的张木匠?这不合逻辑。如果是人为,凶手为什么要模仿黄皮子报仇的样子,连续杀两个人?动机是什么?

刘警官的人己经开始勘察现场,提取脚印和黄毛。老周走到石碾子旁边,蹲下身,仔细看张木匠的手。除了黄毛,他的手指缝里还有点黑色的东西,像是泥土。老周用手指蹭了蹭,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土腥味,还有点……松油味?

林洼村周围的山上多松树,松油味很常见,但张木匠是木匠,平时跟木头打交道,手上有松油味也不奇怪。可这黑色的泥土,跟村里的土不一样——村里的土是黄土,而这泥土是黑色的,还带着点,像是刚从山里挖出来的。

老周站起身,看向村后的山林。山林离村口不远,也就几百米的距离,雪地里能看到几条模糊的小路,是村民平时进山采山货走的。

“刘警官,”老周说,“让你的人去村后的山林看看,重点查有没有新鲜的脚印或者挖过的土坑。另外,张木匠的家里也得查查,看看他借的刨子在不在。”

刘警官点点头,赶紧安排人去。老周则跟着赵德柱去了张木匠家。张木匠的家在村中间,是个砖瓦房,比李老栓的土坯房好多了。屋里很整洁,炕桌上还放着张木匠没做完的小凳子,旁边放着一把刨子——不是借王婆婆的那把,是他自己的。

“借的刨子呢?”老周问张木匠的老婆。

“没见他拿回来,”张木匠的老婆哭着说,“他走的时候说去借刨子,回来就该接着做凳子了,可他没回来……”

老周走到炕边,看了看那把没坐完的小凳子。凳子腿己经做好了,只差打磨,上面还沾着点木屑。他又看了看屋里的其他地方,没什么异常,衣柜里的衣服很整齐,抽屉里也没有少东西,不像是被人翻过。

“张木匠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比如跟谁吵架,或者晚上出去过?”老周问。

张木匠的老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他最近挺好的,就是前几天跟李老栓吵了一架,因为黄皮子的事。李老栓说他多管闲事,他就没再跟李老栓说话。其他的……没什么反常的。”

又是黄皮子。老周揉了揉太阳穴。这两个死者,都跟黄皮子有关,一个抓了黄皮子,一个劝过别抓,结果都死了,死状一样。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刘警官的电话打来了,语气很急促:“周师傅,你快来村后的山林,我们发现了个土坑!”

老周心里一紧,赶紧跟赵德柱往山林跑。山林里的雪比村里薄,因为有树木遮挡。刘警官的人在一棵大松树下,围着一个新挖的土坑。土坑不大,也就半米深,里面的土是黑色的,跟张木匠手指缝里的泥土一模一样。

“土坑里有什么?”老周问。

“你看这个,”刘警官递过来一个东西,是一把小小的铜钥匙,上面还沾着点黑土,“在土坑里找到的,像是开什么小箱子的钥匙。另外,我们还在土坑周围发现了黄皮子脚印,还有……人类的脚印!”

老周接过铜钥匙,看了看。钥匙很小,上面刻着一个简单的花纹,像是个“林”字。他又看向土坑周围的脚印——人类的脚印很清晰,是男士的皮鞋印,尺码大概是42码,在雪地里踩得很深,像是挖土的时候用力踩的。而黄皮子的脚印,围着土坑绕了一圈,像是在守卫什么。

“这土坑挖了多久?”老周问。

“应该是昨晚,”刘警官说,“土还很湿,上面的雪只落了一点,说明挖完没多久雪就停了。”

昨晚?正好是张木匠失踪的时间。难道张木匠昨晚来了这里?他来干什么?挖这个土坑?还是被人带到这里来的?

老周蹲下身,看了看土坑。土坑的边缘很整齐,像是用铁锹挖的,而张木匠是木匠,平时用的是刨子、锯子,很少用铁锹。而且,张木匠的手上没有铁锹磨出来的茧子,倒像是常年握刨子的手。

“村里谁有铁锹?”老周问赵德柱。

“家家户户都有,进山挖野菜、采山货都要用。”赵德柱说。

这就难查了。老周站起身,看向那棵大松树。松树很粗,至少有几十年的树龄,树干上有个树洞,被雪盖住了一半。他走过去,用手拂掉树洞上的雪,树洞不大,也就够一个小孩钻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里面有没有东西?”老周问。

刘警官让人用手电筒照了照,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空的,里面有几根黄皮子的毛。”

又是黄皮子毛。老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土坑、铜钥匙、人类脚印、黄皮子脚印……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把铜钥匙递给刘警官:“你让人去查查,村里谁有带‘林’字花纹的小箱子,或者谁丢过这样的钥匙。另外,再查查张木匠的社会关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在外地,最近有没有来村里。”

刘警官点点头,赶紧去安排。老周站在松树下,看着那个土坑,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凶手挖这个土坑,会不会是为了埋什么东西?而张木匠,是因为看到了凶手埋东西,才被灭口的?

那李老栓呢?他又是因为什么被杀?难道他也看到了凶手埋东西?还是因为他抓了黄皮子,被凶手利用,做成了“黄皮子报仇”的假象?

老周觉得,这案子的关键,就在那个铜钥匙和土坑里埋的东西。只要找到那个小箱子,或者挖出埋在土里的东西,真相就不远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己经升得很高了,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眼睛疼。山林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等着下一个机会。

第三章 铜钥匙的秘密

接下来的两天,调查没有什么进展。

刘警官的人查了村里所有人家,没人有带“林”字花纹的小箱子,也没人丢过那样的铜钥匙。张木匠的社会关系也很简单,除了老婆孩子,就是村里的几个朋友,没有外地的亲戚朋友最近来村里。

老周没闲着,他每天都在村里转,跟村民聊天,打听关于黄皮子和两个死者的事。村民们都很害怕,晚上早早地就关了门,没人敢出来。关于黄皮子报仇的说法,越传越邪乎,还有人说晚上看到黄皮子穿着人的衣服在村里走,吓得大家更不敢出门了。

老周不信这些,他把重点放在了那个铜钥匙上。钥匙很小,刻着“林”字,说明箱子的主人可能姓林,或者箱子跟“林”有关。林洼村姓林的不多,只有村东头的林老三一家。

林老三西十多岁,是个猎户,平时靠进山打猎过活,性格孤僻,跟村里的人来往不多。老周决定去他家看看。

这天下午,老周和赵德柱一起去了林老三家。林老三家在村东头,靠近山林,是个独门独院的砖瓦房,院子里堆着不少柴火,还有几张兽皮挂在墙上,看起来像是刚剥下来的。

“林老三在家吗?”赵德柱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林老三探出头来,看到老周和赵德柱,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赵支书,有事?”

“这位是周叔,以前在城里当警察,来问问你点事。”赵德柱说。

林老三让他们进了院,关上了门。院子里很干净,雪扫得很彻底,不像村里其他人家,院子里还积着雪。老周注意到,墙角放着一把铁锹,铁锹上的泥土己经干了,是黑色的,跟山林里土坑里的泥土很像。

“林老三,你前几天有没有进山?”老周问。

林老三点点头:“进山打了几只兔子,怎么了?”

“你去过大松树那边吗?就是村后山林里那棵老松树。”

林老三的眼神闪了一下,摇了摇头:“没去过,那边没什么猎物,我一般去东边的山。”

老周没拆穿他,又问:“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铜钥匙?”他拿出手机,调出铜钥匙的照片。

林老三看了一眼,眼神里的警惕更浓了:“没见过,怎么了?”

“村里最近死了两个人,你知道吧?”老周盯着他的眼睛,“李老栓和张木匠,他们死的时候手里都攥着黄皮子毛,现场还有黄皮子脚印。你是猎户,经常进山,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黄皮子,或者奇怪的人?”

林老三低下头,搓了搓手:“没见过,我最近一首在山里打猎,没注意村里的事。”

老周注意到,林老三的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还缠着纱布,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他又看了看墙角的铁锹,心里有了个想法。

“你这铁锹,前几天用过吗?”老周指了指墙角的铁锹。

林老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有点不自然:“用……用过,进山挖了个陷阱,抓兔子用的。”

“挖陷阱用的土,是黑色的?”老周问。

林老三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山里的土大多是黑色的。”

“那你挖陷阱的地方,离大松树远吗?”

林老三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抬起头,看着老周,眼神里带着愤怒:“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杀了人?”

“我没说你杀人,”老周平静地说,“我只是在调查线索。你要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就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林老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你又不是警察,不过是个外来的老头,少管村里的闲事!”

说完,他就往屋里走,想赶他们走。老周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林老三,你要是心里没鬼,就别这么激动。张木匠死的时候,手指缝里有黑色的泥土,跟你铁锹上的泥土一样。山林里的土坑里,有一把铜钥匙,你要是没见过,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林老三被老周拉着,挣了几下没挣开,脸色越来越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你是不是认识张木匠?你们是不是一起藏了什么东西?”老周追问。

林老三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老周看出了端倪,继续说:“那个土坑,是你挖的吧?你跟张木匠一起埋了什么东西,后来你想独吞,就杀了他?李老栓是不是看到了你们埋东西,所以你也杀了他,还伪装成黄皮子报仇的样子?”

“不是!我没杀人!”林老三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没杀他们!是……是黄皮子!真的是黄皮子!”

老周松开他的胳膊,盯着他:“你把话说清楚,什么黄皮子?你跟张木匠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林老三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是……是年前,我跟张木匠进山打猎,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一些金银首饰,还有一把铜钥匙。我们想着过年后把东西卖了,分了钱,就把箱子埋在了大松树下的土坑里,钥匙我跟张木匠各拿了一把……”

老周心里一动:“那把铜钥匙,还有一把在张木匠手里?”

林老三点点头:“是,我们说好,等过了年,一起去挖箱子。可没想到,李老栓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他来跟我们要好处,说不给钱就把事情捅出去。我们没理他,后来……后来张木匠就死了。”

“那你为什么说跟黄皮子有关?”老周问。

“因为……因为我们埋箱子的时候,看到了一只黄皮子,”林老三的声音带着恐惧,“那只黄皮子很大,眼睛是红色的,就蹲在山洞门口看着我们,像是在守着那个箱子。我们没在意,把箱子埋了就走了。可后来,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晚上还听到院子里有黄皮子叫,我出去看,又什么都没有。张木匠死的前一天,还跟我说,他看到那只黄皮子在他家门口晃,吓得他不敢出门……”

老周皱起眉头:“你是说,你们埋了箱子之后,就遇到了奇怪的黄皮子?张木匠的死,跟那只黄皮子有关?”

林老三点点头:“是!一定是黄皮子!它是来抢箱子的!李老栓肯定是想偷箱子,被黄皮子杀了!张木匠也是!我没杀人!”

老周不相信他的话。如果真的是黄皮子,为什么只杀了李老栓和张木匠,不杀林老三?而且,现场的人类脚印怎么解释?

“那个箱子里的金银首饰,是哪里来的?”老周问。

“不知道,”林老三摇摇头,“山洞里除了箱子,没别的东西,像是有人故意藏在那里的。”

老周站起身,对赵德柱说:“你看着他,别让他跑了。我去跟刘警官说,让他带人去挖那个箱子。”

赵德柱点点头,蹲在林老三旁边。老周快步往村里走,心里有了个大致的轮廓:林老三和张木匠发现了宝藏,被李老栓勒索,然后张木匠和李老栓相继被杀,林老三说是黄皮子干的,但现场有人类脚印,很可能是林老三在撒谎,他想独吞宝藏,所以杀了张木匠和李老栓,还伪装成黄皮子报仇的样子。

可那个红色眼睛的黄皮子,又是怎么回事?林老三是不是在编造谎言,掩盖自己的罪行?

老周走到村口,看到刘警官的车停在那里,赶紧跑过去。刘警官看到他,迎了上来:“周师傅,有线索了?”

“有,”老周点点头,“林老三承认了,他跟张木匠在山里发现了宝藏,埋在了大松树下,还有一把铜钥匙在张木匠手里。张木匠和李老栓的死,可能跟这个宝藏有关。我们现在就去挖那个箱子,说不定能找到证据。”

刘警官赶紧召集人手,跟老周一起往山林里的大松树走去。老周走在最前面,心里却有些不安。林老三的话虽然有疑点,但他提到的红色眼睛的黄皮子,总让他觉得不对劲。如果林老三真的是凶手,他为什么要编造黄皮子的谎言?首接说不知道不就行了?

很快,他们到了大松树下的土坑旁。刘警官让人开始挖,没挖多久,铁锹就碰到了一个硬东西。大家都兴奋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土拨开,一个黑色的木箱子露了出来。

箱子不大,也就两尺长,一尺宽,上面刻着一个“林”字花纹——跟铜钥匙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刘警官让人把箱子抬出来,用那把铜钥匙试着打开。钥匙进去,轻轻一转,“咔哒”一声,箱子开了。

所有人都凑过去看,可里面的东西,让大家都愣住了——箱子里没有金银首饰,只有一堆黄毛,还有一个小小的、用布包着的东西。

老周拿起那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黄皮子的爪子,爪子上还戴着一个小小的银镯子,银镯子上刻着一个“张”字。

是张木匠的?老周心里一沉。

这时,旁边的辅警突然喊了一声:“刘警官,你看这个!”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箱子的底部,刻着一行小字:“黄皮子守宝,见者死。”

第西章 真相大白

箱子里的黄毛和黄皮子爪子,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刘警官看着那行小字,脸色有点发白:“周师傅,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老三不是说里面有金银首饰吗?怎么只有这些东西?”

老周没说话,他拿起那只黄皮子爪子,仔细看了看。爪子很小,像是幼崽的,银镯子上的“张”字很清晰,不像是新刻的,倒像是戴了很多年。他又看了看箱子里的黄毛,跟李老栓和张木匠手里攥着的黄毛一模一样。

“林老三在撒谎,”老周说,“他不是跟张木匠一起发现了宝藏,而是一起发现了这个箱子。他说的金银首饰,是假的,他想掩盖这个箱子的秘密。”

“那这个箱子是谁的?里面的黄皮子爪子和银镯子又是怎么回事?”刘警官问。

老周站起身,看向村东头的方向:“去问问林老三,他肯定知道。”

他们回到林老三家,林老三还蹲在地上,看到他们手里的箱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这不是我们埋的箱子!”林老三大喊,“我们埋的箱子里有金银首饰!不是这个!”

“你还在撒谎!”老周把箱子放在他面前,“这个箱子上的‘林’字花纹,跟你说的铜钥匙上的花纹一模一样。里面的黄皮子爪子和银镯子,你认识吧?”

林老三盯着箱子里的爪子,身体开始发抖:“是……是那只黄皮子的!是我们在山洞里看到的那只黄皮子的幼崽!”

老周心里一紧:“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老三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说:“其实……其实我们在山洞里看到的不是金银首饰,是这个箱子,还有一只母黄皮子和几只幼崽。那只母黄皮子很大,眼睛是红色的,看到我们就扑了过来,我跟张木匠吓得赶紧跑,不小心踩死了一只幼崽,那只幼崽的爪子上就戴着这个银镯子……”

“我们跑的时候,看到母黄皮子抱着幼崽的尸体,盯着我们,像是在记仇。我们怕它报复,就把幼崽的尸体和这个箱子一起埋在了大松树下,想让母黄皮子找不到。可没想到,李老栓看到我们埋东西,就来问我们,我们没说,他就一首跟着我们,后来……后来他就死了。”

老周皱起眉头:“那你为什么说箱子里有金银首饰?”

“因为……因为我怕你们知道我们杀了黄皮子幼崽,”林老三的声音带着哭腔,“村里老人都说,杀了黄皮子幼崽,母黄皮子会报仇,杀了所有跟这事有关的人。我跟张木匠都怕,就编了个金银首饰的谎话,想蒙混过关。可没想到,张木匠还是死了……”

老周沉默了。如果林老三说的是真的,那李老栓和张木匠的死,难道真的是母黄皮子报仇?可现场的人类脚印怎么解释?

“山林里的土坑里,有人类的脚印,是42码的皮鞋印,你穿多大的鞋?”老周问。

林老三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我穿41码的布鞋,不穿皮鞋。”

老周看向赵德柱,赵德柱摇摇头:“村里穿皮鞋的人不多,大多是老人和孩子,穿布鞋。年轻人出去打工了,没回来。”

那人类脚印是谁的?难道还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老周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林老三:“你们埋箱子的时候,除了李老栓,还有谁看到了?”

林老三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了,当时天快黑了,山里没什么人。”

“那王婆婆呢?”老周问,“张木匠死的前一天,去王婆婆家借刨子,王婆婆说听到院墙外有动静,像是有东西在跑。你觉得那是什么?”

林老三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我没去过王婆婆家附近。”

老周站起身,心里有了个新的想法。他对刘警官说:“你派人去王婆婆家看看,重点查她家里有没有42码的皮鞋,还有有没有跟黄皮子有关的东西。”

刘警官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老周则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看着那个黑色的箱子,心里琢磨着。如果林老三没撒谎,那凶手就不是他。那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李老栓和张木匠?为什么要伪装成黄皮子报仇的样子?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去王婆婆家的辅警回来了,脸色很奇怪:“刘警官,周师傅,王婆婆家……有一双42码的皮鞋,还有……还有一堆黄皮子毛,跟死者手里的一模一样!”

老周心里一沉:“王婆婆呢?”

“王婆婆说,皮鞋是她儿子的,她儿子在城里打工,去年回来的时候留下的。黄皮子毛是她冬天捡的,想做个毛鞋垫。”辅警说。

“她儿子现在在哪里?”老周问。

“她说她儿子过年不回来,还在城里。”

老周站起身:“走,去王婆婆家。”

他们很快到了王婆婆家。王婆婆坐在炕边,看到他们进来,脸色有点不自然。老周看到墙角放着一双黑色的皮鞋,尺码确实是42码,鞋面上沾着点泥土,像是刚擦过,但缝隙里还有点黑色的土渣。

“王婆婆,这双皮鞋是你儿子的?”老周问。

王婆婆点点头:“是,我儿子去年冬天回来的时候穿的,走的时候忘了带,就放在家里了。”

“你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去年腊月,跟今年差不多时候。”

老周走到皮鞋旁边,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鞋缝里的土渣,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有股松油味——跟张木匠手指缝里的泥土味道一样。

“你儿子是不是认识张木匠和林老三?”老周问。

王婆婆的身体僵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认识,我儿子在城里打工,很少回来,不认识村里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老周盯着她的眼睛,“张木匠死的前一天,去你家借刨子,你说听到院墙外有动静,其实那不是黄皮子,是你儿子,对不对?你儿子回来的事,你没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不敢让别人知道他回来了。”

王婆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老周继续说:“那个山洞里的箱子,其实是你儿子藏的吧?里面的黄皮子幼崽,是你儿子杀的,他想抢黄皮子的东西,结果被母黄皮子追着跑,就把箱子藏在了山洞里。后来林老三和张木匠发现了箱子,还踩死了一只幼崽,你儿子怕他们把事情捅出去,就想杀了他们。”

“李老栓看到了林老三和张木匠埋箱子,就去跟你儿子要好处,你儿子怕他泄露秘密,就杀了他,还伪装成黄皮子报仇的样子。张木匠发现了你儿子的秘密,你儿子就把他也杀了,同样伪装成黄皮子报仇。山林里的土坑,是你儿子挖的,他想把箱子挖出来带走,结果被我们发现了。那把铜钥匙,其实是你儿子的,他不小心掉在了土坑里。”

王婆婆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捂着脸,哭着说:“是……是我儿子干的!他去年回来,说在外面欠了赌债,想找点东西卖钱,就进山挖黄皮子的洞,想偷黄皮子的崽卖钱。他杀了一只母黄皮子,还抢了它的幼崽,结果被其他黄皮子追着跑,就把幼崽的尸体和抢来的东西放在箱子里,藏在了山洞里。”

“后来林老三和张木匠发现了箱子,他就一首跟着他们,想把箱子拿回来。李老栓知道了这事,去跟他要好处,他就杀了李老栓。张木匠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就把张木匠也杀了,还模仿黄皮子报仇的样子,想让大家以为是黄皮子干的。我劝过他,可他不听,还让我帮他撒谎……”

老周叹了口气,对刘警官说:“联系城里的派出所,抓他儿子。”

刘警官点点头,赶紧去打电话。王婆婆坐在炕边,哭得撕心裂肺。老周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这起看似诡异的黄皮子复仇案,其实是一场因赌债引发的谋杀,凶手利用了村民对黄皮子的迷信,伪装成灵异事件,想掩盖自己的罪行。

可那些黄皮子的脚印,又是怎么回事?老周问王婆婆:“你儿子是怎么弄出黄皮子脚印的?”

王婆婆抽泣着说:“他……他用黄皮子的爪子做了个模具,踩在雪地里,假装是黄皮子的脚印。那些黄皮子毛,是他之前挖黄皮子洞的时候攒的,放在死者手里,想让大家更相信是黄皮子干的。”

老周恍然大悟。原来,所有的“邪乎”都是人为的。那些黄皮子脚印、黄毛,都是凶手精心设计的骗局,利用了村民的迷信心理,差点让这起谋杀案变成了一桩“灵异事件”。

几天后,王婆婆的儿子在城里被抓了,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林老三因为隐瞒案情,被处以治安拘留。林洼村的黄皮子案,终于告破。

老周要离开林洼村的那天,村里的人都来送他。赵德柱握着他的手,说:“周叔,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还以为是黄皮子报仇,吓得不敢出门呢。”

老周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以后别再信那些鬼神之说了,有什么事,及时报警。”

他坐上了去城里的车,回头看了看林洼村。村子在阳光下很安静,村后的山林郁郁葱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老周想起那个黑色的箱子,想起那只戴着银镯子的黄皮子幼崽,心里叹了口气。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黄皮子记仇的说法,但更多的时候,人心比黄皮子更可怕。那些利用迷信掩盖的罪恶,终究会被揭开,因为真相,永远不会被雪掩盖。

车开远了,林洼村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老周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起案子虽然破了,但林洼村的村民,大概很久都不会忘记那个关于黄皮子的传说了。而他,也会记得这个雪夜里的村庄,记得那些诡异的脚印和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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