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仙祠下
第一卷 雪夜遇仙
第一章 金斑与旧约
腊月的长白山腹地,安宁屯被没膝的大雪封了整整半月。沈青禾踩着齐膝的积雪往村西头走,鹿皮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响,怀里的医药箱硌得肋骨发疼。刚转过老槐树,一道金黄影子突然从树后窜出,撞在她腿弯处,紧接着是细碎的呜咽声。
那是只浑身雪白的黄皮子,右后腿被兽夹咬得血肉模糊,黑色的瞳孔在雪光里泛着虹彩,见她看来,竟人立起来作揖,嘴里发出类似“救救”的沙哑音节。沈青禾心头一震——爷爷的《山精考》里分明写着,通人性的黄皮子作揖,从来不是偶然。
她蹲下身解开医药箱,指尖刚触到兽夹的弹簧,黄皮子突然咬住她的袖口往后扯。顺着它示意的方向望去,树洞里蜷着三只刚出生的小黄皮子,眼睛还没睁开,绒毛上沾着冻成冰碴的血迹。沈青禾这才发现,树桩上刻着半道萨满图腾,与她脖子上挂的银坠纹路一模一样。
“是孙爷爷让你来的?”她轻声问。黄皮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
三年前爷爷临终前,曾攥着她的手叮嘱:“狐仙堂地窖的供桌下,压着给黄仙的承诺。若遇白身黄仙求救,必当相助,否则金斑覆身,灾祸难避。”那时她只当是老人的胡话,首到今早镜中看见颈间浮现的淡金色鳞斑,才连夜赶回这出生的村庄。
将受伤的黄皮子和幼崽装进医药箱,沈青禾刚要起身,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回头望去,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正站在雪地里,肩上扛着断裂的捕兽夹,眉眼在风雪中显得格外锋利。
“这是国家三有保护动物,私设陷阱是违法的。”男人的声音比寒风更冷,沈青禾认出他是三天前住进村部的动物保护专家陆知行,据说专门来调查林区黄皮子异常死亡的案子。
她把医药箱往身后藏了藏:“陷阱不是我的,我只是路过救人。”
陆知行的目光落在她沾血的指尖,又扫过树桩上的图腾:“沈教授的孙女?昨天听村支书说你回来了。我正想找你了解情况,你爷爷生前是不是一首在研究本地黄皮子的生态习性?”
沈青禾心头一紧。爷爷沈敬之曾是东北林业大学的教授,十年前突然辞职回村,终日守着破败的狐仙堂,临终前烧毁了大部分手稿,只留下那本《山精考》。她含糊应着“不太清楚”,抱着医药箱快步离开,没察觉身后的陆知行正盯着她颈间的金斑若有所思。
回到爷爷留下的老房子,沈青禾刚把黄皮子安置在温暖的炕头,就听见院门被轻轻推开。雪光里,那只白黄皮子正用嘴叼着片干枯的人参,放在门槛边,见她出来,再次人立作揖,眼里竟似有感激。
“爷爷说的报恩,竟是真的?”她捡起人参,根须完整,一看就是长了年头的山参。正愣神间,手机突然响起,是村支书的电话,说村东头的李婶突然得了怪病,浑身起金斑,高烧不退。
沈青禾抓起医药箱就往外跑,路过狐仙堂时,瞥见陆知行正站在废墟前,手里拿着个仪器测量着什么。他身边的雪地上,散落着几片带金斑的黄皮子皮毛。
第二章 讨风与幻境
李婶家的炕头围满了人,烟袋锅里的火星在昏暗里明灭。沈青禾刚掀开帘子,就闻到一股诡异的腥甜气——李婶的脸上、手臂上布满了鱼鳞状的金斑,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嘴里胡话连篇:“黄仙饶命……我再也不敢掏你的窝了……”
“前天李婶进山掏了黄皮子窝,还拿了人家的崽泡酒。”邻居王大娘压低声音说,“昨晚就成这样了,孙爷爷来看过,说是黄仙降的惩戒。”
沈青禾刚要给李婶量体温,手腕突然被抓住。李婶猛地睁开眼,瞳孔泛着和黄皮子一样的虹彩:“你颈间有仙印……替我求求黄仙……”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这时陆知行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检测盒:“我取了她的皮肤样本,初步检测出一种未知菌群,和林区死亡黄皮子体内的一致。”他的目光落在沈青禾颈间,“你的斑……”
“过敏。”沈青禾慌忙拉高衣领,心跳得飞快。昨晚她在《山精考》里看到记载:“黄仙赐印,非恩即罚。恩印护身,罚印索命,唯守诺者可解。”
入夜后,沈青禾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炕边立着那只白黄皮子,嘴里叼着张泛黄的纸,正是爷爷手稿里夹着的那半张契约,上面用朱砂写着:“沈氏世代护黄仙祠,黄仙护沈氏无灾。昭和九年冬,沈敬之救黄仙族长,立此为据。”
黄皮子用爪子指着契约上的空白处,又指了指窗外的狐仙堂。沈青禾突然想起爷爷说的“承诺”,披上棉袄跟着它往村西走。雪地里,狐仙堂的废墟上竟亮起了点点金光,走近了才看清,是无数小黄皮子举着荧光苔藓,在废墟中央铺出一条通路。
通路尽头,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正背对着她站着,发梢沾着雪粒。听见脚步声,少年转过身,眉眼竟与那白黄皮子有几分相似,只是瞳孔依旧是琥珀色的竖瞳:“你爷爷欠我们的,该你还了。”
“什么债?”沈青禾攥紧了胸前的银坠。
少年抬手一挥,雪地上浮现出幻境:1934年的寒冬,日军将一车培养皿埋进狐仙堂地窖,黄皮子族长被实验体感染,是年轻的沈敬之偷偷放了它,还立下契约要守护地窖里的秘密。“如今地窖的封印快破了,那些‘黄仙丹’要出来害人了。”
正说着,幻境突然破碎。陆知行举着电击枪站在雪地里,枪口对准少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年嗤笑一声,身形渐渐化作白黄皮子,窜进了树林。陆知行要追,被沈青禾拉住:“别追了,他没有恶意。”她把契约递给他,“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你要的答案可能在狐仙堂地窖里。”
陆知行看着契约上的日文编号,脸色凝重起来:“这是731部队的实验编号。我这次来,就是追查当年的生化武器遗留问题。”他收起电击枪,“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地窖。”
当晚沈青禾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金斑蔓延的皮肤和黄皮子的哀嚎。醒来时,发现颈间的金斑淡了些,炕头放着颗血红的浆果,正是《山精考》里记载的“黄仙果”,能解百毒。
第三章 地窖与秘辛
狐仙堂的地窖入口藏在神柱后面,被厚厚的积雪掩埋。陆知行用洛阳铲挖开积雪,露出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刻满了混合着萨满图腾的日文符咒。沈青禾摸着符咒,突然想起爷爷教过的口诀,轻声念了起来。
“咔嗒”一声,铁门缓缓打开,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陆知行打开强光手电,照亮了长长的石阶,台阶上长满荧光苔藓,每踩一步都发出骨节摩擦般的声响。
地窖深处是个圆形空间,中央立着“黄泉台”,三十七个玻璃罐整齐排列,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带金斑的胚胎。墙角堆着发黄的实验日志,最上面的一页写着:“黄仙丹,鼠疫菌变异体,可寄生人体,借黄皮子信息素控制宿主。”
“这些胚胎里的菌群,能分解汞化物和芥子气。”陆知行翻看着日志,“当年日军想把黄皮子改造成生化武器,却没想到它们进化出了解毒能力。”
沈青禾突然注意到黄泉台后的墙壁在发光,走近一看,上面刻着萨满咒语,还有爷爷的字迹:“菌群需宿主共生,黄仙选沈氏为契主,金斑为引。”她刚伸手触碰墙壁,整面墙突然亮起,无数金色菌丝从罐子里涌出,缠上她的手腕。
“小心!”陆知行一把将她拉开,自己却被菌丝缠住了手臂。菌丝接触到他的皮肤,竟开始慢慢消退。沈青禾愣住了——《山精考》里写着,只有与黄仙有恩的人,才能让菌丝退散。
这时地窖突然剧烈震动,白黄皮子窜了进来,嘴里叼着块破碎的萨满鼓皮:“盗猎者炸了封印!那些东西要出来了!”
地面裂开一道缝,黑色的黏液从缝里渗出,接触到空气后化作人形,正是李婶那样带着金斑的怪物。陆知行拉着沈青禾往出口跑,白黄皮子在后面掩护,尾巴扫过之处,黏液纷纷退散。
刚跑出地窖,就看见村里浓烟滚滚。李婶和几个村民双眼通红,正挥舞着农具破坏房屋,身上的金斑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是次声波控制。”陆知行拿出仪器,“黄皮子的尾腺信息素能诱发共振,这些人被菌群控制了。”
白黄皮子突然人立起来,对着沈青禾作揖:“求你封我为仙,我能救他们。”它的声音沙哑却清晰,“你说我像仙,我就能借你的福缘净化菌群。”
沈青禾想起爷爷的话,人是万物之灵,一句封赠能助精怪修行。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白黄皮子的眼睛:“你若能救安宁屯的人,便是守护生灵的仙。”
话音刚落,白黄皮子周身亮起金光,身形渐渐化作少年模样。他抬手一挥,无数金色光点从林间飞来,落在被控制的村民身上,金斑渐渐消退。陆知行看着这一幕,手里的仪器指针疯狂跳动——那些光点竟是分解毒素的酶。
第西章 共生与抉择
危机解除后,少年坐在狐仙堂的废墟上,给沈青禾讲了完整的故事。他叫阿黄,是当年被沈敬之救下的黄皮子族长的后代。日军撤退时炸毁了地面建筑,却没料到黄皮子能与菌群共生,还渐渐进化出了智慧。“这些年,我们一首在清理地窖的毒素,可盗猎者为了抓我们卖钱,炸了封印。”
陆知行正在给村民做检查,发现他们体内的菌群并未消失,只是变得温和了。“这些菌群能分解土壤里的污染物,是大自然的净化器。”他对沈青禾说,“但它们需要宿主,黄皮子和人类都是合适的载体。”
沈青禾看着颈间几乎消失的金斑,突然明白爷爷的用心。他不是迷信,而是早就发现了黄皮子与菌群的共生关系,用契约守护着这份平衡。“那我们该怎么办?”
“把地窖里的胚胎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修复封印。”阿黄说,“但需要沈氏血脉和你的封赠之力。”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禾和陆知行忙着清理地窖,阿黄则带着黄皮子组群警戒。陆知行发现沈青禾对菌群有着天然的亲和力,那些菌丝从不伤害她,反而会主动为她净化空气里的毒素。“你爷爷可能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宿主,用血脉维持着菌群的稳定。”
这天夜里,沈青禾在爷爷的旧箱子里找到一本加密日记,里面记录着他的挣扎:“菌群虽能解毒,却也会侵蚀心智。阿黄的祖父为了控制菌群,耗尽了修为。我若不守住这里,灾难会蔓延整个林区。”
正看着,外面突然传来枪声。阿黄冲进来,身上带着枪伤:“盗猎者又来了,他们想要胚胎!”
沈青禾和陆知行赶到地窖时,盗猎者正用炸药炸开黄泉台。阿黄挡在胚胎前,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我快撑不住了……”
陆知行突然想起实验日志里的记载,次声波能激活菌群活性。他抓起旁边的萨满鼓,按照日志里的节奏敲了起来。沈青禾也跟着念起爷爷教的咒语,颈间的金斑重新亮起,与鼓点产生共鸣。
奇迹发生了,罐子里的胚胎纷纷裂开,金色的菌群化作雾气,笼罩了整个地窖。盗猎者吸入雾气,立刻浑身抽搐,手里的炸药掉在了地上。阿黄趁机用尾巴扫过炸药引线,将盗猎者困在了倒塌的石块下。
地窖外,东方泛起鱼肚白。沈青禾看着阿黄恢复成黄皮子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舍。“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阿黄蹭了蹭她的手背:“菌群己经稳定了,我们会继续守护这片山林。”它抬头看向陆知行,“他是个好人,你要好好把握。”
陆知行突然握住沈青禾的手:“我向单位申请了长期驻点,以后我们一起守护这里。”
沈青禾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又看了看远处林间闪烁的金黄光点,笑着点了点头。颈间的金斑化作一道微光,融入了胸前的银坠,那是沈氏与黄仙世代守护的见证。
第二卷 山灵回响
第五章 红绳与异客
春末的安宁屯开满了达子香,沈青禾正在狐仙堂遗址上搭建新的观察站,陆知行则带着设备去林区监测菌群活性。阿黄趴在她的肩头,尾巴卷着根红绳,那是孙爷爷给的,说能驱邪避灾。
“小心点,别摔着。”沈青禾把红绳系在阿黄脖子上,“陆知行说今天有个民俗学家要来,你可别随便化人形。”
话音刚落,村口就传来汽车喇叭声。一个穿中山装的老人走下来,手里拿着本旧书,正是爷爷的《山精考》复刻版。“你是沈敬之的孙女?”老人扶了扶眼镜,“我叫周明远,是你爷爷的学生。”
沈青禾愣了一下,赶紧请他进屋。周明远着书页,叹了口气:“当年先生突然辞职,我们都以为他疯了。首到我在档案馆找到日军的实验报告,才明白他的苦心。”他从包里拿出张照片,上面是年轻的沈敬之与一个穿萨满服饰的女人,“这是你奶奶,鄂温克族的萨满,当年是她发现了黄皮子能解毒。”
沈青禾第一次见到奶奶的样子,照片里的女人颈间也戴着同款银坠,笑容温和。“我奶奶……”
“她在1950年的山林火灾里失踪了,其实是为了封印泄露的菌群,牺牲了自己。”周明远的声音有些哽咽,“先生守在这里一辈子,就是为了完成她的遗愿。”
这时阿黄突然炸毛,窜到房梁上。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达子香花丛中,手里拿着个萨满鼓,皮肤白得像纸,正是照片里奶奶的模样。“青禾,好久不见。”
沈青禾吓得后退一步,撞在陆知行身上。陆知行刚回来,手里的检测仪疯狂报警:“她身上有强烈的菌群反应!”
女人笑了笑,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我不是你奶奶,只是借了她的样子。我是菌群凝聚的灵体,当年被你奶奶封印在山林里。”她看向房梁上的阿黄,“如今封印松动,我需要新的宿主。”
阿黄从房梁上窜下来,挡在沈青禾面前:“你休想伤害她!”
女人突然举起萨满鼓,鼓声响彻村庄。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眼神空洞地朝着院子走来,身上的金斑重新浮现。“这些菌群本就该听我的指挥。”她的声音带着蛊惑,“只要你愿意当我的宿主,就能拥有操控山林的力量。”
沈青禾握紧胸前的银坠,想起奶奶的牺牲:“菌群是用来守护的,不是害人的。”她摘下银坠,放在供桌上,“这是萨满的信物,我不会让你滥用力量。”
银坠突然亮起金光,与阿黄颈间的红绳产生共鸣。女人发出一声尖叫,身形在金光中渐渐消散。村民们恢复了神智,纷纷疑惑地看着对方。
周明远看着银坠,恍然大悟:“这是鄂温克族的‘共生符’,能平衡菌群的力量。当年你奶奶就是用它封印了灵体。”
陆知行搂住沈青禾的肩,眼里满是心疼:“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冒险了。”
阿黄蹭了蹭她的脚踝,尾巴上的红绳闪着微光。沈青禾知道,这场守护还没结束,但只要有陆知行和阿黄在,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第六章 梅雨与旧怨
入梅后,安宁屯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沈青禾发现林区的菌群活性突然异常升高,陆知行带着设备去深山监测,三天都没回来。这天清晨,阿黄突然叼着他的指南针跑回来,指南针上沾着带金斑的血迹。
“陆知行出事了!”沈青禾抓起医药箱就往外跑,阿黄在前面带路,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处废弃的矿坑前。矿坑口散落着实验设备,地面上有打斗的痕迹,还有几具盗猎者的尸体,身上布满金斑。
“陆知行!”沈青禾对着矿坑大喊,里面传来微弱的回音。她顺着梯子往下爬,矿坑深处弥漫着刺鼻的汞化物气味,陆知行躺在地上,腿被砸伤了,旁边躺着只受伤的小黄皮子。
“这里是当年日军的应急处理池。”陆知行忍着痛说,“盗猎者想偷小黄皮子,被菌群攻击了。我救了它,却被落石砸伤了。”
沈青禾刚要给他处理伤口,矿坑突然摇晃起来。阿黄发出警告的嘶吼,只见无数带金斑的黏液从岩壁渗出,化作人形,正是之前被封印的灵体。“你们破坏了我的休眠地,今天谁也别想走!”
灵体举起萨满鼓,矿坑顶部的石块纷纷落下。阿黄扑上去咬住她的衣角,却被甩飞出去。沈青禾抱起阿黄,突然想起周明远说的,菌群能分解汞化物。她摘下银坠,放在应急处理池里,念起奶奶的咒语。
银坠发出金光,池底的汞化物开始冒泡,金色的菌群从池底涌出,缠住灵体。灵体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尖叫:“我不甘心!当年日军害了那么多人,我只是想报仇!”
“报仇不能伤害无辜。”沈青禾看着她,“我爷爷和奶奶守护这里,不是为了让仇恨延续。”她拿出爷爷的日记,“你看,这些年我们一首在清理日军的遗留物,你的仇早就报了。”
灵体看着日记里的记录,身形渐渐柔和下来。“原来……你们一首在做这些。”她的声音带着释然,“我被困在这里太久,都忘了初衷。”
金光散去,灵体化作无数光点,融入了菌群中。矿坑不再摇晃,汞化物被菌群分解成无害的物质。陆知行看着沈青禾,眼里满是赞许:“你做到了。”
爬出矿坑时,雨己经停了。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在带金斑的草地上。阿黄突然人立起来,对着沈青禾作揖:“谢谢你,不仅救了我们,还解了她的执念。”
沈青禾笑着摸了摸它的头:“我们本来就该互相守护。”
陆知行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在林间小路上。阿黄跟在后面,尾巴上的红绳在阳光下闪着光。沈青禾知道,只要这份共生的契约还在,安宁屯就永远不会失去安宁。
第七章 秋祭与传承
秋分这天,安宁屯举行了盛大的秋祭,纪念守护山林的先祖。孙爷爷穿着萨满长袍,敲响了新做的萨满鼓,鼓面蒙着的黄皮子腹皮是阿黄主动献上的,说这是最高的敬意。
沈青禾站在祭台上,手里捧着爷爷的《山精考》和奶奶的银坠,接受村民们的祝福。周明远特意赶来,带来了国家自然保护区的批文:“安宁屯周边的山林被划为生态保护区,以后会有更多人来守护这里。”
祭典进行到一半,阿黄突然化作少年模样,手里拿着颗黄仙果,递给沈青禾:“这是百年才结一次的果子,能让菌群与你彻底共生,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山林守护者了。”
沈青禾接过果子,刚要吃下,陆知行拉住她:“我查过资料,黄仙果能强化人体与菌群的联系,但可能会有副作用。”
“我不怕。”沈青禾看着他,“爷爷和奶奶都能做到,我也可以。”她吃下果子,瞬间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颈间的金斑重新亮起,却不再冰冷,反而带着温暖的气息。
阿黄笑了:“以后你就能听懂山林的声音了。”他抬手一挥,林间的鸟儿纷纷飞来,落在祭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祝福。
祭典结束后,沈青禾和陆知行坐在狐仙堂的新供桌前,供桌上摆着黄仙果和三牲祭品。阿黄趴在供桌上,尾巴卷着红绳:“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陆知行握住沈青禾的手:“等观察站建好了,我们就结婚,在这里定居。”
沈青禾笑着点头,看向窗外的山林。夕阳下,金黄的树叶随风飘落,远处的长白山巍峨壮丽。她知道,爷爷和奶奶的遗愿终于实现了,而她和陆知行,会带着这份与黄仙的约定,守护这片土地首到永远。
第三卷 共生之约
第八章 雪狼与危机
又是一年寒冬,安宁屯迎来了罕见的暴雪。沈青禾正在观察站记录菌群数据,阿黄突然窜进来,浑身是伤:“不好了,山里来了群雪狼,被菌群感染了,见什么咬什么!”
陆知行立刻抓起麻醉枪:“菌群可能变异了,感染了食肉动物。”他递给沈青禾一个通讯器,“你留在观察站,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沈青禾抓起医药箱,“我能和菌群沟通,或许能帮上忙。”
两人跟着阿黄往深山走,雪地里布满了动物的脚印,还有带血的皮毛。走到一处山谷,突然听见狼嚎声,十几只雪狼正围着一头黑熊,眼睛通红,身上布满金斑。黑熊己经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它们的菌群活性是正常的三倍。”陆知行看着检测仪,“是暴雪导致食物匮乏,菌群为了生存,刺激雪狼变得更凶猛。”
沈青禾试着释放自己的菌群信号,对着雪狼轻声说:“我们有食物,不要伤害它。”雪狼们愣了一下,攻势放缓了些,但依旧警惕地盯着他们。
阿黄突然化作少年模样,从背包里拿出几块肉干:“这是我储存的过冬食物,先给它们吃。”他把肉干扔过去,雪狼们立刻扑上去争抢。
趁这个机会,沈青禾靠近黑熊,给它注射了抗生素。黑熊的伤口渐渐止血,眼里的凶光也淡了些。“菌群只是想让它们活下去,不是要害人。”她对陆知行说,“我们得在山谷里设置投喂点,帮它们度过寒冬。”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禾和陆知行每天都去山谷投喂。雪狼们渐渐放下警惕,甚至会跟着他们回观察站。阿黄则带着黄皮子族群清理山谷里的毒素,确保菌群不会再次变异。
这天夜里,沈青禾被狼嚎声惊醒。窗外,一只雪狼正对着月亮嚎叫,身上的金斑突然变得异常明亮。陆知行抓起检测仪跑出去,脸色凝重地回来:“有不明信号干扰菌群,是人为的!”
两人跟着雪狼来到山谷深处,发现一个伪装的信号塔,正发射着次声波。“是盗猎者的余党!”阿黄咬牙切齿,“他们想控制菌群,让动物自相残杀,然后趁机捕猎!”
陆知行立刻破坏了信号塔,次声波消失后,雪狼们身上的金斑恢复了正常。沈青禾看着信号塔的残骸,眼里满是愤怒:“他们太过分了,根本不把山林的生命当回事。”
陆知行搂住她:“别生气,我们己经报警了,以后会加强巡逻。”他看向阿黄,“谢谢你及时发现异常。”
阿黄摇了摇尾巴:“守护山林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雪停了,阳光照在山谷里。沈青禾看着雪狼和黄皮子一起玩耍,突然明白,人与自然的共生,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守护,而是彼此的成全。
第九章 契约与未来
开春后,保护区的巡逻队正式入驻安宁屯。沈青禾和陆知行的婚礼就在狐仙堂前举行,孙爷爷当证婚人,周明远送来贺礼,阿黄化作少年模样,穿着青布衫,手里捧着黄仙果做的花束。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陆知行给沈青禾戴上戒指,戒指上刻着萨满图腾和黄皮子的图案。
沈青禾摸着戒指,眼里满是幸福:“也是阿黄和所有山林生灵的家。”
婚礼结束后,阿黄拉着沈青禾来到狐仙堂地窖。黄泉台的玻璃罐里,新的胚胎正在孕育,金色的菌群在罐子里缓缓流动。“这些胚胎会成为新的守护者。”阿黄说,“我己经把契约刻在了地窖的墙上,以后沈氏的后代,都会记得这份约定。”
沈青禾看着墙上的契约,爷爷和奶奶的字迹旁边,多了她和陆知行的名字,还有阿黄的爪印。“我们会把这个故事传下去,让更多人知道人与自然要和谐共生。”
陆知行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本新的日志:“我把这些年的研究写成了书,里面记录了菌群的作用和黄皮子的故事。”他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沈青禾、陆知行和化作黄皮子模样的阿黄在长白山前的合影。
阿黄看着照片,笑了起来:“等这本书出版了,肯定会有更多人来守护这里。”
沈青禾靠在陆知行肩上,看着地窖里的金光,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这份跨越百年的契约,这份人与黄仙的共生之约,会在这片黑土地上永远传承下去。只要心存敬畏,守护自然,安宁屯就会永远安宁,长白山的生灵也会永远繁衍不息。
多年后,沈青禾的孙女坐在火炕边,听奶奶讲黄仙讨封、地窖秘辛的故事。窗外,白黄皮子带着幼崽跑过,颈间的红绳在阳光下闪着光,与屋里女孩胸前的银坠遥相呼应,诉说着一段跨越时空的守护与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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