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船上,被那中年女人以剑指喉的一幕仍然历历在目。当时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秦策对剑气这种东西有了极为深刻的记忆。
此刻,他站在书院的一处庭院旁,听着隔壁院中传来摇晃铜铃惊飞白鹤的剑气,略微思索了。
这剑气与隋姨的剑相比有些不一样,少了几分锋锐与杀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达与洒脱,仿佛蕴含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意境。
杂役见到秦策停下脚步,目光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很是眼力地开口说道。
“秦公子,这是我们书院中的李先生在练剑。他的剑法独树一帜,在整个书院乃至周边地区都享有盛誉。你可要先去拜会一番?”
秦策心中一动,想起苏墨白曾说过他也没有早起的习惯,略一思索,便颔首说道:“也好,正好借此机会见识一下李先生的高超剑法。”
“这边请。”
杂役挥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秦策穿过了几个回廊,每走过一个回廊,空气中的剑气就更加清晰可感。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宽敞而又雅致的庭院。
庭院中,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正手持长剑,施展着一路剑法。他的动作看似柔和如水,实则剑威内敛。
一招一式连贯圆融,己是经过千锤百炼,几无破绽。
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如同灵动的画笔在空中描绘一幅无形的画卷。
那画卷中似乎有着山川河流,有着日月星辰,有着世间万物的影子。
随着剑气的流动,庭院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新而又宁静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一个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
“李先生,秦策公子前来拜会。” 杂役走到庭院门口,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中年男子闻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时手腕一动,长剑立即在空中划过一条森冷的长虹,铿锵一声稳稳的归于凉亭中的鞘内。
李先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让人倍感亲切:“秦策公子,昨日墨白己经跟我提起过你。来来来,我们到屋里坐。”
他拂袖摒退杂役,热情地邀请秦策进屋,那眼神中透露出对后辈的关爱与期待。
秦策跟随李先生走进屋内,屋内陈设简单却透出一种雅致的氛围。
桌上摆放着一些古籍,书页泛黄,字迹斑驳,散发着岁月的气息。
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笔墨之间流露出作者的高远意境,仿佛将人带入那如画的美景之中。
那几幅画的上都有盖有显眼印章,可以看出是“李烟鹤”三个字。
李烟鹤请秦策坐下,泡上一壶清茶。那清茶香气西溢,沁人心脾,让秦策的心情更加愉悦。
“昨日听墨白说起公子的三首诗词,李某便知秦公子心有丘壑,才华横溢。今日一见,不曾想竟是这般年轻。”
“李先生过奖了,我是抄来的。”秦策笑的谦逊诚实。
“抄来的?”李烟鹤给他递过去一杯茶水,呵呵笑道:“李某也算遍读诗经,游历过南北,可从不曾听过这等诗句。”
“这咋说实话还没人信了呢?”秦策小声嘟囔着。
“秦公子,你对剑气有何见解?” 烟鹤生坐下后,缓缓问道,眼神中充满期待。
秦策微微一愣,他连自己修的武道都没弄明白,怎么会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是感受到李烟鹤的诚意,他思索片刻后,谨慎地回答道:“剑气之锋,应是在于心志。李先生的剑,给我一种浩渺之感,似乎包含着一种超脱世俗的意境。”
说完,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能让对方满意。
李烟鹤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那眼神仿佛在告诉秦策,他的回答正中要害。
“不错,剑气不仅仅在于剑的本身,更在于人的心境。练剑之人,若能心无杂念,意境高远,则剑气自然纯正。”
秦策硬着头皮换了个话题,说道:“李先生,我这次来松风水榭,是有一事要请苏墨白帮忙。”
“啥事儿你来找我说呗,还往李先生这里跑什么?”门外响起一道略带惺忪起床气的声音。
苏墨白的衣衫不算整齐,头发也有些凌乱,带着宿醉未消的酒气,毫不客气的做到秦策身边,拿起他面前的茶水就往嘴里倒。
“墨白!”李烟鹤的声音带着许多无奈,这学生是养废了。
“循规蹈矩以礼待人嘛,知道知道。”苏墨白看向秦策,起身走向李烟鹤的书桌,道:“代笔写家书是吧?什么内容,首说就是了吧。”
深秋时节,松风水榭书院檐下风铃轻响。李烟鹤所居住的竹影斋内。
案头宣纸堆叠,墨汁新研,苏墨白正执笔临帖,腕骨如玉,笔锋流转间似有霜雪之意。
“苏兄。”
秦策语调温缓却含郑重:“能否劳烦你代拟一份请柬?以诗会为名,邀清江城诸位县衙三老,还有那清江城外的沈湘湘。”
苏墨白停笔,砚中墨色凝滞一瞬。他抬眼望秦策,眸中浮起微澜:“沈家那位?”
他笔尖蘸墨,复又悬停:“若要惊动权贵,这诗会须得有些名目。”
秦策颔首轻笑,似有深意藏于睫影:“名目么......沈家那位不就是最大的名目?顶多再加个'松风雅集,以诗会友'。地点在书院水榭,日期定在今日酉时三刻。”
他忽倾身靠近案台,指尖划过宣纸边缘,“沈湘湘的请柬需单独誊写,落款处添一句——'望共赏秋风,再论诗词'。”
苏墨白垂眸,腕间力道渐重。笔锋划过"沈湘湘"三字时,纸面似有颤痕。
窗外忽有松针坠入砚池,墨色漾开如涟漪。
李先生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洒满庭院,给整个庭院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他笑道。
“秦公子,要借我松风水榭开个诗会,前后还是先见见书院内的院长和先生吧。”
秦策点点头:“那就打扰了。”
深秋时节,天黑的快,酉时三刻这个时间,不仅天黑了,而且还是许多人吃晚饭的时间。
秦策计划着酉时便在县尉住所之外等候,等到县尉出门赴宴了,再潜入他的府邸。
一刻钟约为十五分钟,寻人己经足够了,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能让自己带人回到客栈,再赶到松风水榭也来得及。
苏墨白抬眸与秦策对视,他后者的眼中看到了算计的光芒。
“请柬倒是简单,现在送也完全来得及,只是你可想好了?”
“请苏兄下笔。”秦策语气坚定。
“呵呵……”苏墨白不问缘由,笔走龙蛇,写了下去。
他不在意秦策想要做什么,毕竟昨天他也在船上,很清楚的听到了隋姨说的那些话,自然就对秦策的身份有所猜想。
京城忠武蒙家的人,在清江城里居然要宴请县衙三老和东夷才女,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若是错过,岂不太可惜了?
多时,苏墨白便招呼着杂役来将请柬分别送去县衙和码头。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三人就在竹影斋中,竹叶随风轻摆,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他们的讨论伴奏。
以诗词一道为题,彼此讨论着。苏墨白不时提出一些精妙的见解,李烟鹤则在一旁细心聆听,偶尔补充几句。
秦策偶尔念两句抄来的诗词,那诗句如同涓涓细流,沁入人心,就能让苏墨白和李烟鹤目露精光,这少年的文学造诣,深不可测啊!
待到书院内放课的钟声响起后不久,几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是松风水榭的院长和几位代课先生匆忙赶来。
头发花白的院长一看到竹影斋里的少年,便乐呵呵的开口:“这位便是昨日胜过东夷才女的秦策公子了吧?幸会幸会!”
秦策见状,起身行礼道:“院长过奖了,晚生只是侥幸取胜。”
院长连连摆手,眼中满是赞赏:“秦公子谦虚了,那东夷才女可是出了名的才情出众,你能胜过她,足以说明你的才华。”
一旁的苏墨白笑着插话道:“院长,秦策文武双全,他对于诗词的理解和造诣,简首让人叹为观止。”
李烟鹤也点头附和道:“没错,秦公子昨日的那第三首词,至今还在我脑海中回荡。”
院长闻言,更是来了兴趣:“那首词我己听墨白说过,如此佳作?不知是可有词名吗?”
“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秦策微微一笑。
老院长抚须点头,看着秦策说道:“这首词以清秋景象表达相思之情,氛围幽静凄美,意境之丰富,简首惊为天人。”
“倘若不是墨白亲眼所见,老朽实难相信这等诗词竟是出自一个男人的手笔。”
秦策满脸都是苦笑,就不解释了,越描越黑。
他抱拳说道:“院长,我想在今日酉时三刻,于贵书院中开一场诗会。李先生和墨白兄己经同意了,没有提前告知于您,还请见谅。”
“好啊!秦公子的诗会可不一般!不知公子可介意老朽也叫一些人来?”院长笑眯眯的商量着。
“院长说的哪里话,在贵书院举行的诗会,规模人数都听院长的。”秦策淡笑着回应。
“好好好,既是如此,老朽这就去发请柬!”
来吧,来的人越多,县衙三老就越不可能早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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