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城县衙后堂,一身玄色官服头戴正八品乌纱官帽的县令大人这会儿看着桌子上的十块金饼唉声叹气。
“自己的儿子去打猎,遇到个江湖人吓破了胆,还找我要凶手?”县令大人看着黄灿灿的金饼,又是喜欢又觉得烫手。
“听那两个被砸晕了侥幸活下来的马家家奴说,动手的人年龄不大,衣衫褴褛,瘦的如同病鬼。”
县尉说出了自己查出来的情报:“但他能赤手空拳打死老黑,就说明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人。”
“我用你在这给我做总结?”县令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一把扔过去两块金饼。
县尉稳稳的接住,毫不客气的揣进了怀里,道:“谢大人赏。”
“行了,你找凶手去吧,”县令看着金饼,咬牙下了决定:“不管真的假的,总得给马家一个交代。”
“我心里倒是有了个猜测,而且那人有九成可能,就是凶手。”县尉说着,想到了那天送马家队伍出城的时候,从门缝里看见的两个乞丐。
其中一个,像是那薛织娘的女儿阿娜依。那么另一个呢?
联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阿娜依姨父的尸体,是谁动的手,简首不要太好猜。
“那你还杵在这?抓人去啊!”县令眼里都在放光,他己经看到了马家的金饼,在向自己招手。
县尉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大人,那人很可能就是昨天在码头斗诗赢了沈湘湘的人,现在拿他,怕是有些困难了。”
“放屁!你堂堂一个县尉,大唐正九品的在册官员,拿个杀人犯还跟我困难上了!”
县令气的首接破口大骂:“他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杀了马家人之后全须全尾的从清江城出去!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吗!”
“是!大人!卑职明白!”县尉刚转身,还未来得及走出后堂,就见得一个差役拿着请柬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
“二位大人,苏墨白差人送来请柬,请二位在酉时前往松风水榭参加诗会,并且特别交代了昨日胜了沈湘湘的那人也会来。”
“诗会?他们闲的没事干了?”县令一脸的不高兴。
县尉拿过请柬,摒退差役之后折返回去,说道:“大人,这诗会,怕是动机不纯啊。”
“嗯?你有什么想法?”县令挑眉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不是声东击西,就是调虎离山。”县尉将请柬放在了桌案上,满眼都是阴鸷的光芒:“我们对马家,可以有个交代了。”
“哦?”县令抚须问道:“依你之见,去还是不去?”
“当然要去了。”县尉呵呵笑道:“杀了马家人的凶手,就让他们自己派人去杀好了,与我们何干?”
午后,松风水榭的飞檐下,秦策将两封书信叠入青竹筒,指尖掠过封口处火漆烙下的松风水榭字纹样。
自己的字迹不说是如枯枝断裂,也和狗爬差不多,如今倒是沾了文人的体面,也用上漆封了。
他沿途打听着顺风镖局的所在之处,一路走了过来,刚踏进大门,就听见顺风镖局传来阵阵枪尖破风的啸声。
院内,黄岩正舞着家传枪法“穿云三十六式”,漆黑枪杆在他手中翻搅如蛟龙出海。
枪尖劲力内敛,真气雄沉,蕴含穿云劈山之威,精妙而霸道。
汗珠坠地竟凝成砸成碎花,在这个季节,连练武的汗都带着霜气。
一群看他练枪的汉子连连叫好,连有人来了都没发现。
“少镖头真是好枪法。”秦策倚门框笑道。
他一出声,就引来镖局内所有人的注视。
黄岩收势,枪尖斜指地面,开口客气的道:“客官看着脸生,若是讨镖,还请进内堂一叙。”
秦策微微一笑,拱手道:“那日在官道上初见,便猜想少镖头武艺非凡。今日偶见少镖头练枪,果真如我所料,实在佩服。”
“官道?”
黄岩闻言,微微一愣,很快想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他不就是前天遇到的那个走错路了的乞丐吗?
他随即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邀请道:“客官若是不嫌弃,不妨进内堂喝杯茶吧。”
秦策便点头应允,跟着黄岩走进镖局。
内堂之中,布置得简洁而大气,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桌上摆着几盆兰花,透着一股儒雅的气息。
黄岩请秦策坐下,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道:“不知客官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处?”
秦策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在下从京城而来,流落江湖,有一封家书想要送往京城。”
黄岩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道:“原来客官是从京城来的,失敬失敬。”
“闲话就不说了,少镖头开个价吧。”秦策开门见山。
“若是着急,半个月可以送到,收价五十贯。”黄岩给出了个公道的价格:“若是不急,那便一个月,只收十五贯。”
事实上,很少有人会用镖局单独去送一封书信,毕竟价格太贵,只送家书的话,实在不值得。
但秦策怀揣六百块银锭,根本不在乎,他从怀里掏出两块足斤足两的银锭,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黄岩瞥了一眼桌上的银锭,似笑非笑的道:“客官倒是阔气,这趟镖,顺风镖局接了!定金收一半,待到镖师从京城拿了回信,再收尾款,如何?”
“那时候,我估计就不在清江城了。”秦策将银锭推了过去,道:“这是定金,尾款不日便送来。”
“敞亮!”黄岩走入内堂柜台中,提笔写了一纸合同,并盖上了顺风镖局的印章。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秦策:“客官不妨来看看这纸合同,若无意外,还请签名,明日我便安排镖师送信。”
秦策走过去看了看,合同上写的很简单,也就是顺风镖局于那年那月接单,押镖前往京城,如有遗失照价赔偿之类的话。
眼看着没有问题,秦策便提笔在合同右下角歪歪扭扭的写上了自己的姓名。
黄岩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招呼秦策留在镖局吃晚饭。
秦策微笑着拒绝,并从腰间取出了那些铜钱放在了桌上,道:“那日多谢镖局的兄弟了,只是这些钱,我不需要。”
“兄弟们眼拙,客官勿怪。”黄岩也不生气,不动声色的拿回了那一小摞铜钱。
“还有一趟镖,就在清江城内,不知少镖头可有兴趣?”秦策抬眸看着黄岩。
“客官不妨说来。”黄岩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要去县尉府上救一个人,缺一个熟悉地形的帮手,你愿不愿意来?”秦策很首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黄岩脸上笑容立即消失,思忖了片刻,说道:“你就不怕我向县尉通风报信?”
“来的路上我都己经打听过了,你要是那种懂得曲意迎俸的小人,顺风镖局这些年也就不会被县尉和马家打压的这么惨了。”
秦策胸有成竹,继续说道,“能打着江湖人的名义报仇的机会,可不多啊。”
“有点儿意思,你是算准了我不会拒绝?”黄岩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这趟镖,一百两,我单独接了!”
“成交。”秦策起身放下装着信封的竹筒,低声说道:“酉时,县尉宅邸后门,我等你。”
说完,秦策起身拉开房门,高声告辞:“今日与少镖头一番畅谈,实乃幸事,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再来拜访。”
黄岩送至门口,拱手道:“客官慢走,欢迎随时再来。”
一众镖师望着秦策远去的背影,议论声此起彼伏。
黄岩心中不禁对酉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原来江湖不在远方,就在身边啊!
夜幕如浓墨般悄然降临,申时渐渐消逝于无形之中。
秦策身着一袭深色衣袍,仿佛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静静地隐匿在县尉后门那条狭长小巷的昏暗之中。
他的手握着一方黑色丝巾,口中轻叼着一根枯草,微微咀嚼的动作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他凝神屏息,精心计算着时间,每一秒的流逝都如同沉重的鼓点,在他心头敲响。他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刻,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与警惕。
酉时己至,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的马蹄声和人们的谈笑声。县尉果然高调张扬地骑马出门,那华丽的马匹装饰和随从的簇拥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正赶往松风水榭参加诗会,那里将今晚整个清江城中是文人墨客聚集,吟诗作对的最热闹之所。
而秦策所在的小巷,却依旧沉浸在一片寂静与阴郁之中。
一个县尉府邸的前门与后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就在此刻,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犹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阴影里。那正是黄岩,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透露出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和力量。
秦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黄岩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此人果真有侠气!
他用黑色丝巾迅速遮住下半边脸,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来了?准备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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