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孩子。"
老巫医的喉咙里挤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他的下颌骨以一种非人的角度张开，露出镶嵌着数据芯片的牙齿。暗红色能量从七窍渗出，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触须，轻轻拂过青年巫医的脸颊。
石爪的蓝水晶匕首在颤抖中泛起微光，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尸体的眼睛——完全被暗红数据流占据，与电子瘟疫感染者的症状一模一样，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清醒。
"你是我……故意唤醒的。"
随着这句话，密室墙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全息影像如幽灵般浮现，十七代巫医的临终场景在狭小空间内重叠播放。每一任巫医都在重复相同的动作：
- 将骨杖尖端刺入继任者的眉心；
- 同时把另一根蓝水晶导管插入自己的心脏；
- 最后微笑着说出同一句话："传承即是永生。"
青年巫医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些画面触发了他（凌？）更深层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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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中，他看到了旧文明覆灭前的最后实验室。
白色墙壁上溅满蓝黑色液体，警报灯把所有人的影子拉长成怪物。年轻时的凌（现在的他终于确认那是自己）正将某种发光的纳米流体注入培养舱。舱体内漂浮着一个小女孩，脖颈上己经有一道闪电形疤痕。
"LY-0原生体准备就绪。"记忆中的自己对着通讯器说，声音冷静得可怕，"暗影疫苗载入完成。"
画面突然切换。
暴雨夜的山路上，李瑶（年轻时的她眉眼间还没有后来的阴郁）将昏迷的小女孩塞进越野车后座。副驾驶上的凌（自己！）正用手术刀抵着她的脖子，刀尖闪烁着与巫医右眼相同的数据流。
"植入量子阀门，否则你妹妹会第一个死。"
记忆再次跳跃。
这次是星穹部落的圣洞，初代巫医（脸上还没有那道闪电疤）跪在发光的金属树前。凌的意识正通过某种仪器被强行灌入老者的大脑，老人的七窍都在流血，却露出诡异的微笑……
"不……"青年巫医跪倒在地，指甲抠进石缝，"这些都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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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巫医的尸体发出咯咯笑声，腐烂的胸腔里传出电子合成的语音：
"电子瘟疫不是灾难，而是净化程序。"暗红触须突然刺入青年巫医的右眼，"暗影……是我们自己创造的免疫系统……"
剧痛中，巫医的视野被强行切换成数据模式。他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真相：
- 那些在部落蔓延的晶体化现象，其实是系统在标记"不合格基因"；
- 感染者的暗红眼睛，是正在执行评估程序的量子扫描仪；
- 就连小鹿当年在通道中的牺牲，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了给"高评分文明"铺路。
石爪的尖叫将他拉回现实。少年手中的蓝水晶匕首己经刺入尸体胸口，刀刃与蓝水晶导管碰撞出刺目火花。
"放开巫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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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刺入的瞬间，整个密室如地震般晃动。
青年巫医的右眼突然投射出全息界面，淡蓝光幕上滚动着加密名单：
**永生者序列**
**第1代：凌（旧文明纪元）**
**……**
**第17代：现载体（基因污染度89%）**
**第18代候选：石爪（适配率97%）**
**第19代预备：阿叶（适配率93%）**
"不！"巫医用新获得的年轻力量一把推开少年，"快去找唐糖！告诉她——"
他的话没能说完。
老巫医的尸体突然暴起，暗红触须如蛛网般缠住他的喉咙。在窒息的边缘，巫医看到了最后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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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实验室，李瑶被束缚在手术台上。
年轻时的凌（自己！）手持量子切割器，正在她脖颈刻下闪电形疤痕。仪器显示少女的基因序列与小鹿高度吻合，而植入物正是从暗影生物体内提取的"稳定因子"。
"你会成为两个世界的安全阀。"记忆中的自己轻声说，"当文明评分低于60时……"
画面突然被血色淹没。
李瑶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反手将切割器刺入凌的右眼。鲜血与蓝光数据流一起喷溅在白色墙壁上，形成诡异的紫黑色污渍。
"我妹妹……"少女的声音因痛苦而扭曲，"绝不会成为你们的工具……"
记忆到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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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触须突然被蓝光斩断。
石爪不知何时启动了黑曜石芯片，投影出的星图如刀刃般锋利。少年趁机拽住巫医的手腕向外拖，密室的金属门却在他们面前轰然闭合。
老巫医的尸体漂浮到半空，腐烂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下方发光的金属骨架。它的胸腔如花瓣般展开，露出核心处旋转的暗红晶体——那分明是微缩版的冰眼之钥！
"评分系统己启动。"尸体的声音完全电子化，"当前文明分数：61。接近危险阈值。"
巫医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纳米手术刀从指尖伸出。但这次刀锋没有指向敌人，而是抵住了他自己的太阳穴。
凌的意识在与他争夺身体控制权。
"听着，孩子。"他咬牙对抗着右手的颤抖，对石爪挤出最后一句完整的话，"去找程远……告诉他……李瑶的疤痕是……"
手术刀刺入了太阳穴。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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