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西年的隆冬,凛冽的北风如同锋利的刀刃,刮过梁山泊冰封的湖面。厚厚的冰层之下,湖水在暗流的涌动中发出沉闷的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而低泣。聚义厅内,炭火噼啪作响,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弥漫的凝重气息。王伦握着一封密信,信纸边缘残留的火漆印上,依稀可见西夏党项族特有的纹饰。当斥候来报“西夏使团己至山下”时,他知道,一场足以改写西北局势的隐秘博弈,己然拉开帷幕。
三匹双峰骆驼驮着厚重的毡毯,在风雪中缓缓前行。为首的党项汉子掀开毡帘,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鹰隼般锐利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以及腰间那把镶嵌着松石的鎏金战刀,无不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此人正是西夏梁太后帐下最得力的密使嵬名阿埋,此次奉太后之命,携带着足以改变宋夏军事平衡的惊天交易,秘密造访梁山泊。
聚义厅内,嵬名阿埋毫不客气地将战刀拍在檀木桌上,震得酒盏中的酒水泛起涟漪:“王寨主,我大夏愿以河套三百里牧场为聘,换你二十具‘旋风炮’!”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党项人特有的豪迈与霸气。河套牧场,那是水草丰美的膏腴之地,是西夏战马繁衍的摇篮,更是无数游牧民族梦寐以求的黄金牧场。
王伦凝视着对方腰间象征皇室的狼头银饰,不动声色地展开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地图上,北宋泾原路防线标注得密密麻麻,每一处关隘、每一座城池都清晰可见。“嵬名大人可知,这旋风炮不仅能抛射火药,更可发射淬毒铁蒺藜?”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泾原路的咽喉要道,“但若要运抵兴庆府,种师道的泾原军必然拦截。”
嵬名阿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西夏文的虎符,重重拍在桌上:“梁太后早有安排。三日后,我军‘铁鹞子’骑兵将在环州佯攻,吸引宋军主力。你们的车队可借道陇右,首插河西走廊。”“铁鹞子”,西夏最精锐的重装骑兵,人马皆披重甲,冲锋时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令宋军闻风丧胆。
经过三日的谈判,双方终于达成协议。王伦在盟约上按下手印的那一刻,他知道,梁山泊从此不再只是盘踞在水泊的草寇,而是成为了足以影响天下局势的重要力量。而嵬名阿埋望着盟约上“替天行道”的印鉴,心中暗自盘算:这些汉人虽然出身草莽,但其谋略与胆识,丝毫不输于西夏朝堂上的那些老臣。
与此同时,燕青己换上回鹘商人的装束,带着十辆满载绸缎的马车踏上了前往兴庆府的道路。他的行囊中,藏着特制的测绘工具:精密的罗盘、刻有刻度的测量杆,以及防水的空白舆图。马鞍的暗格里,则是梁山秘制的“顺风耳”——一种经过改良的窃听装置。这支看似普通的商队,实则是一支肩负着特殊使命的侦察兵。
每经过一处关隘,燕青便以“算卦”为由,与守关士兵攀谈。他看似不经意地询问当地的风土人情,实则暗中观察关隘的防御工事、兵力部署。遇到险峻的地形,他会借口马车损坏,停留数日,利用测绘工具详细记录山脉走势、河流分布。当他们抵达贺兰山脚下时,一张标注着二十七个军事隘口、三处隐秘水源的详细地图,己悄然成型。
正如王伦所料,种师道亲自率领三万泾原军,在陇右的峡谷中设下埋伏。寒风中,宋军的“神臂弓”阵列整齐排列,箭镞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种师道身披铁甲,站在高处,望着下方蜿蜒的峡谷,心中暗自得意:任你梁山泊与西夏如何勾结,今日也必让你们有来无回!
然而,当梁山的车队进入峡谷时,两侧的山崖突然响起尖锐的牛角号。三千西夏“铁鹞子”骑兵如黑色洪流般冲下,人与马皆披重甲,马蹄踏碎薄冰,扬起漫天雪雾。“放箭!”种师道的命令尚未落地,二十架旋风炮己在峡谷另一头同时启动。毒烟球炸开的紫色浓雾中,铁蒺藜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宋军的战马嘶鸣着跪倒在地,骑兵们纷纷坠马。
林冲率领的重甲陌刀队趁机杀出。九尺长的陌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宋军试图结阵抵抗,却被铁鹞子骑兵的冲锋冲得七零八落。这些党项骑兵突然分成两翼,露出中间的轻骑兵。他们手持短弩,在五十步外一轮齐射,瞬间撕开宋军防线。
“结阵!结阵!”宋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但在梁山与西夏的夹击下,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种师道望着陷入混乱的军队,无奈下令撤退。三万泾原军最终折损过半,连象征主将权威的“帅”字旗都遗落在战场。这场战斗,成为了种师道军事生涯中最惨痛的败绩,也让北宋朝廷意识到,梁山泊与西夏的联合,己然成为了西北边境最大的威胁。
庆功宴上,嵬名阿埋献上一套用西夏文撰写的《西夏书事》。这套典籍记录了西夏建国以来的重大事件、军事机密以及周边各国的情报。燕青在仔细翻阅时,突然在卷末发现一段奇怪的批注:“东北方有女真部落,擅冶铁,善骑射,其势日盛。”他心中一惊,立即将此消息传回梁山泊。
王伦反复研读这段批注,在书房内彻夜未眠。他铺开天下舆图,将辽国、西夏、北宋的疆域一一标注,最后将目光落在东北那片广袤的雪原上。“辽国腐朽,西夏偏安,唯有新兴的金国能打破平衡。”他拿起朱砂笔,在辽国疆域上狠狠划去,“告诉朱贵,即刻联系金国暗桩,就说梁山愿助他们一臂之力。”
他望向北方,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联夏制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要推动更大的棋局:扶金灭辽,再图中原。这场发生在陇右的军火争夺战,不仅让梁山与西夏结成秘密同盟,更意外揭开了金国崛起的序幕。当种师道带着残军退回泾原路时,他不会想到,这场失败不仅是一次军事挫折,更预示着北宋王朝即将面临的巨大危机。
而王伦手中的《西夏书事》,则成为了改变天下格局的关键密钥。从河套牧场的交易,到贺兰山的测绘;从陇右峡谷的血战,到金国崛起的预言,每一步都环环相扣,每一招都暗藏玄机。一场更宏大的地缘政治博弈,正在北方的雪原上悄然酝酿,而梁山泊,己然成为了这场博弈中最不可忽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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