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长安，蝉鸣渐起。星轨阁的机械人偶换上了清凉的纱衣，胸前的速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苏晚棠正在教璇玑书院的女弟子们调试新式纺织机，这种改良过的织机加装了自动纠错装置，一旦纬线错位便会发出提示音。
"苏先生，东市传来消息！"小枣气喘吁吁跑来，发间的机械蝴蝶随着动作上下翻飞，"云锦坊推出了会发光的绸缎，说是能'与星月争辉'！"
苏晚棠手中的图纸"啪"地落在案上。她与陆承远对视一眼，后者己将软剑系在腰间："走，去会会他们的'星月绸缎'。"
云锦坊内人头攒动，掌柜正唾沫横飞地介绍："各位请看！这可是我们东家从波斯求来的秘术，衣裳入夜自发光，比星轨阁的小把戏高明百倍！"他抖开一匹紫色绸缎，果然在暗处泛着幽幽蓝光。
苏晚棠不动声色地凑近，掏出袖中的检测石——这是用龟兹星石边角料制成的鉴别工具。石头刚接触绸缎，表面立刻泛起黑斑。"这光有毒！"她突然高声，"布料里掺了磷粉和水银，长期穿着会损伤脏腑！"
人群顿时骚动。掌柜脸色骤变，伸手去抢检测石："妖女胡说！"陆承远眼疾手快，剑鞘横在两人之间："光天化日，敢伤朝廷命官？"他转头对围观百姓，"诸位若不信，可将绸缎浸入水中。"
话音未落，阿砚己端来水盆。绸缎入水的瞬间，水面腾起刺鼻的白烟。百姓们哗然，纷纷要求退钱。混乱中，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想从后门溜走，被阿蛮带着机械猎犬拦住。
"搜！"苏晚棠下令。小厮怀中掉出本账本，密密麻麻记着与墨攻会的往来账目。更惊人的是，夹层里藏着星轨阁新式衣裳的设计草图，连尚未完善的发声装置细节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秘阁的手笔。"陆承远冷笑，剑尖挑起账本，"他们不仅抄袭，还想嫁祸给波斯商团。"他展开其中一页，上面记录着大量采购磷粉的清单，供货方赫然写着"扬州周氏商行"——正是千总供出的秘阁据点。
当晚，星轨阁密室。苏晚棠将缴获的绸缎铺在案上，放大镜下，布料纤维里的水银珠清晰可见。"他们在模仿我们的夜光技术，却用了最歹毒的材料。"她气得指尖发颤，"阿砚，联系扬州的暗桩，我要查清楚这些毒绸缎的流向。"
少年刚要答话，窗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异响。陆承远拔剑而出，却见一只机械鸟扑棱棱落在窗台，鸟喙里夹着张字条："速来平康坊，有要事相商——阿依莎。"
平康坊的胡姬酒肆内，阿依莎身着龟兹舞衣，正在弹奏竖琴。见到他们，她的琴声陡然一转，用龟兹语低声道："秘阁在策划更大的阴谋。他们从粟特商人手中买了三百匹真正的夜光布，准备在端午宴会上献给圣人。"
"也就是说，"苏晚棠脸色凝重，"他们要用真品混淆视听，让所有人以为之前的毒绸缎也是我们所为。"她握紧钢笔，在桌面上画出端午宫宴的布局图，"我们必须在宴会前揭穿他们的阴谋。"
陆承远为她斟了杯葡萄酒，目光坚定："我去联络金吾卫，负责宫宴安保。阿依莎，你能否说服粟特商人出面作证？"
龟兹公主点头，拨动琴弦，一个戴着胡帽的商人从暗处走出。他用生硬的汉语说："我们愿作证。秘阁给的价钱是市价十倍，定有古怪。"
散场时，长安的夜市己渐入尾声。陆承远护送苏晚棠回星轨阁，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当心台阶。"他伸手扶她，却在她站稳后没有立刻松开。
"承远，"她仰头看他，"这次若能平安度过......"
"没有若。"少年打断她，眼中映着漫天星辰，"我说过，要护你岁岁平安。"他的拇指轻轻她的手背，"等端午过后，我带你去终南山看萤火虫，那里的夏夜......"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打断。苏晚棠笑着抽回手："先解决秘阁的阴谋再说。不过终南山的萤火虫，我记下了。"
星轨阁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如同他们即将面对的未知。但此刻，并肩而行的温暖，让苏晚棠相信，再深的商海暗礁，终会化作前行的航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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