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初夏，石榴花将坊墙染成一片艳红。星轨阁后院的工坊里，阿蛮正将导电丝线嵌入波斯进贡的蝉翼纱，细如发丝的线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苏晚棠手持放大镜仔细检查，忽然轻呼："停！第三根肋骨处的线路走向反了，这样抬手时会短路。"
少年挠着头笑："苏姐姐眼神比我的机械眼还尖！"他话音未落，陆承远提着食盒跨进门槛，月白色襕袍下摆沾着些许墨渍，"城东新开的胡饼铺子，加了双倍的核桃碎。"
苏晚棠接过食盒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两人同时僵住，陆承远耳尖泛红，慌忙转移话题："贾守仁最近在东市频繁出没，带着几个生面孔，瞧着像精通织染的匠人。"
"看来秘阁是盯上新式衣裳了。"她掰开胡饼，核桃的香气混着麦香西溢，"阿砚，把墨攻会的账本拿来。我记得他们在织染坊有三成股份？"
正在整理账册的阿砚立刻捧来账本，少年清秀的面容透着专注："上个月突然注资了一间'云锦坊'，流水异常干净，反而可疑。"他翻开某页，用红笔圈出几笔大额支出，"这些香料采购记录，比市价高出三倍。"
陆承远凑近查看，肩与她相贴："香料......难道是用来掩盖某种特殊染料的气味？"他突然皱眉，"糟了！今日西市有波斯商团的香料拍卖，娜扎邀你去鉴别新品种。"
苏晚棠抓起案头的设计图就往外跑，发间的机械蝴蝶振翅欲飞。陆承远快步跟上，在巷口拦住一辆装饰精美的犊车："去西市，越快越好！"
车厢内，苏晚棠展开未完成的设计稿。这是件改良版齐胸襦裙，衣领处暗藏微型蜂鸣器，裙摆的银杏叶刺绣里嵌着感应装置，走动时会发出不同韵律的声响。"要是能在布料里加入夜光纤维......"她喃喃自语，忽然感觉膝头一沉。
陆承远正低头替她系紧散开的裙带，手指灵巧地打了个蝴蝶结："当心绊倒。"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苏晚棠的心跳漏了一拍，慌乱中打翻墨水瓶，深蓝的墨水在他衣袖晕开，倒像是新绣的纹样。
西市波斯邸内，香料拍卖正如火如荼。娜扎身着金线织就的胡服，腕间金镯叮咚作响："苏，你瞧这批安息香，味道里混着奇怪的酸涩。"她递来的银勺上，深褐色的香膏正冒着诡异的青烟。
苏晚棠掏出随身携带的检测竹筒，将香膏放入其中。竹筒内的试纸瞬间变黑，同时发出尖锐的蜂鸣——这是她特制的毒药报警器。"这不是香料，是秘阁用来腐蚀机关的'蚀骨散'！"她话音未落，二楼雅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贾守仁带着一群蒙面人破窗而入，手中的喷壶里喷出绿色雾气。陆承远迅速抽出软剑，剑穗上的导电丝线与苏晚棠钢笔产生共鸣，在空中织出电网。阿蛮操控着新研制的"灭火鸟"扑向雾气，机械鸟翅膀扇动间洒出特制的中和剂。
混乱中，苏晚棠瞥见贾守仁怀中露出一角织锦，上面的云纹与阿砚账本里的图案如出一辙。她挥笔射出荧光索缠住对方手腕，却见贾守仁狞笑着扯断衣袖，里面藏着的竟是枚刻着"墨攻会"字样的毒针。
"小心！"陆承远旋身挡在她身前，毒针擦着他的脖颈飞过，在青砖上腐蚀出深坑。苏晚棠趁机掏出新研制的"追踪香囊"，这枚绣着并蒂莲的香囊能释放特殊香气，持续十二个时辰。
拍卖结束时，满地狼藉。娜扎看着被毁的香料，摇头叹息："秘阁这是要断我们的生路。"她突然眼睛一亮，"不过他们越是阻拦，越说明你的会说话的衣裳大有可为！"
深夜的星轨阁，苏晚棠还在调试衣裳的发声装置。陆承远默默添了炭火，将温热的杏仁酪推到她手边："歇会儿，明日再试。"他的手指无意识着袖口的墨渍，那是方才在车厢里留下的印记。
"承远，"她突然抬头，眼中映着跳跃的火光，"你说，如果衣裳能在遇袭时自动报警，是不是就能保护更多人？"
少年轻笑，伸手替她捋开垂落的发丝："你只管大胆想，我负责把你的天马行空变成现实。"
窗外，长安的夜市依旧喧嚣。星轨阁的琉璃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晃，照亮案头未完成的霓裳。苏晚棠知道，这件承载着无数巧思的衣裳，终将成为商战中的利器，也将见证她与身边人日益深厚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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