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的指尖在图书馆古籍区滑过，霉味混着松木香钻入鼻腔。江屿三天前归还的《青少年心理创伤修复》静静躺在G区23架，书页间夹着的茉莉干花碎成齑粉，在台灯下像群死去的白蝶。
"2014年9月借阅记录......"
借书卡上的钢笔字突然扭曲，林初夏的瞳孔猛地收缩——江屿十西岁的字迹在母亲忌日那天借走《自杀干预手册》，归还日期栏画着潦草的∞符号。
暴雨砸在彩玻窗上的声响像千万颗坠落的纽扣。林初夏摸到书脊处的凸起，牛皮封面夹层里滑出半张CT片——诊断报告显示左额叶陈旧性挫伤，患者姓名栏被咖啡渍晕染，但生日日期0923刺得她太阳穴突跳。
吱呀——
古籍区的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初夏攥着CT片缩进阴影，看见周媛的镶钻钢笔从二楼扶栏缝隙闪过，笔帽摄像头红光在暴雨声中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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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标本室的福尔马林气味比往常浓烈三倍。江屿的白大褂下摆滴着水，他调试显微镜的手指在玻片移开时骤然停顿——暴雨蝶标本的翅脉纹路，正与他后颈的纹身数字20140923完美重叠。
"胰岛素泵的注射记录显示，"周子轩的声音混着雷声从通风管传来，"你每次血糖异常都发生在9月23日前夜。"
他掌心的烫伤绷带散开，儿童权益保护组织的条形码纹身在闪电下泛着青光。
江屿突然掀翻标本架，玻璃罐碎裂声惊起窗外的夜鹭。林初夏看着他从浸透的衬衫口袋掏出银质药盒，七颗白色药片在积水中溶成泡沫，散发出苦杏仁味的中药气息。
"这是奥氮平。"周子轩的镜片蒙着水雾，"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
他的话被破门声打断，江父的鳄鱼皮鞋碾碎满地蝶翅，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鞋尖沾着后山特有的红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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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教学楼连廊，林初夏的帆布鞋陷进积水。沈瑶的iPad屏幕在暴雨中泛着幽蓝，论坛最新热帖配图是江屿深夜走进心理诊所的背影，发帖人ID"白桃汽水"的IP地址定位在江氏集团大厦。
"施工队昨晚挖出的骸骨......"
沈瑶的星空美甲划过法医报告缩略图，被害人指骨套着枚银色纽扣——LCX0923的刻痕在X光下清晰可见。林初夏的耳膜鼓胀着心跳声，她突然看清报告日期：2014年9月23日。
雷声炸响的瞬间，连廊尽头的消防栓被人暴力撬开。林初夏看着江屿将染血的衬衫塞进铁柜，锁骨伤痕在闪电中泛着紫红。他转身时，后颈纹身数字被暴雨冲刷得支离破碎，像群挣扎的黑色蝴蝶。
"当年塌方路段的水泥标号，"江屿突然开口，医用胶布在他指尖卷曲成∞形状，"比国家标准低了17%。"
他的钢笔尖戳破掌心，蓝黑墨水混着血珠滴在消防栓铭牌上——生产日期2014年9月，质检员签名栏画着江父的私人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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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中的旧书店，林初夏的校服口袋浸满雨水。店主递来的牛皮纸袋里，母亲五年前订购的《反家庭暴力法案例集》完好如新，签收单上却印着江屿十西岁时的指纹。
当她翻开第199页，泛黄的信纸飘落在地。江屿少年时的字迹癫狂而破碎："林阿姨，暴雨那晚我听见父亲打电话延迟爆破......" 后半句被咖啡渍吞噬，信纸边缘粘着半枚纽扣——正是开学典礼那天崩落的第二颗。
书架阴影里突然伸出戴橡胶手套的手，林初夏的后脑撞上《建筑工程质量验收规范》。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瞬间，她看见江屿的黑色耳钉滚进地缝，∞符号裂成两枚交缠的纽扣，内侧刻着LCX&CYX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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