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选拔的电子屏跳出红色倒计时，林初夏的自动铅笔在答题卡上戳出锯齿状凹痕。江屿的白大褂掠过监控镜头，修长手指在触控屏输入9.83的数值时，腕表的反光恰好遮住屏幕右下角的水印——那是她母亲病历的缩略图。
"最后三分钟。"
江屿的钢笔帽轻轻敲击讲台，金属与木头的碰撞声让第三排女生抖落了橡皮。林初夏的视线黏在他袖口磨损的纽扣孔上，那里系着根银色琴弦，绷紧的弧度像道未解的微分方程。
滴——
交卷提示音惊飞窗外灰雀。林初夏起身时，草稿纸被空调风吹向窗台，江屿的皮鞋尖精准踩住纸角。他弯腰拾起的动作刻意放缓，后颈纹身在白炽灯下泛着青黑："误差值计算很精彩，可惜......"
"林初夏同学请留步！"
周媛的镶钻钢笔捅破寂静，教务处主任的秃顶在监控屏反光里像个溃烂的脓包。林初夏的指甲掐进掌心，看着自己的竞赛卷被投上大屏幕——第七题受力分析图上，她用红笔圈出的0.02偏差值正在渗血般晕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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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实验室的福尔马林味道刺得人鼻腔生疼。沈瑶的镊子夹起密封袋里的纽扣，紫外灯下LCX0923的刻痕泛着诡异荧光："江屿更衣室的储物柜，密码是你生日倒序。"
林初夏的试管突然炸裂，玻璃碴在防护镜上划出蛛网裂痕。通风管道传来吉他扫弦的震颤，混着胰岛素泵的电子提示音。当她踩上实验凳张望，江屿的黑色耳钉卡在换气扇叶片间，内侧刻着的∞符号正在吞噬光线。
"论坛新帖！"沈瑶的尖叫撞碎标本柜玻璃，"高三A班江屿长期篡改实验数据！"配图是他生母的死亡证明复印件，签发日期2014年9月23日，医师签名栏里"周明远"三个字墨迹犹新——正是周媛父亲的姓名。
林初夏的自动铅笔在《糖尿病并发症图谱》划出深痕。江屿的病程记录显示，五年前确诊当天，他曾在急诊室监控里撕碎一封信——信封残片上的邮戳日期，与她母亲火化证明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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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教学楼天台，江屿的胰岛素泵导管缠住星空望远镜支架。林初夏攥着他生母的校园卡，照片上的苏荷穿着临湖中学校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别着银色曲别针。
"2014年暴雨夜，苏荷老师护送最后一名学生回家。"江屿的钢笔尖戳破掌心，蓝黑墨水混着血珠滴在观测日志上，"那孩子叫林婉如，是你母亲。"
林初夏的耳膜鼓胀着心跳轰鸣。江屿解锁手机相册，泛黄的新闻截图里，母亲搀着湿透的少女站在塌方山道前——少女校牌上的"苏荷"二字被泥水晕染，她们交握的掌心里，银色纽扣正在反光。
"你父亲酗酒的根源，是当年没接到暴雨预警电话。"江屿的呼吸喷在她冻结的睫毛上，"而那个漏接的电话，来自江氏地产施工队。"
应急通道突然传来脚步声，周子轩的医用绷带缠住门把。他掌心的烫伤创可贴脱落，露出条形码纹身——儿童权益保护组织的防伪标识。
"快走！"周子轩将U盘塞进她书包夹层，"江父的工程队正在销毁后山证据，这里面是......"
天台铁门被撞开的瞬间，林初夏看见周媛的镶钻钢笔从江父西装内袋滑落。摄像头红光扫过她惨白的脸，像道新鲜剖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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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中的旧书店，林初夏的指尖在《青少年心理创伤修复》书脊颤抖。借阅记录显示，江屿连续五年在9月23日借阅此书，归还时总夹着干枯的茉莉花瓣——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当她翻开第199页，泛黄的信纸滑落在地。江屿十西岁的字迹稚嫩而癫狂："林阿姨，我把偷拍施工队的照片藏在......" 后半句被咖啡渍吞噬，信纸边缘粘着半枚指纹——与她父亲酒瓶上的痕迹完全吻合。
书架阴影里突然伸出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林初夏的后颈撞上《反家庭暴力法案例集》。在彻底坠入黑暗前，她看见江屿的黑色耳钉滚进地缝，∞符号在尘埃中裂成两枚交缠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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